星辉庆典那场席卷全校的狂欢与荒诞闹剧,以及紧随其后、惊心动魄的潜入者阻击事件,如同两颗先后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轩然大波和层层涟漪,终究随着时间无声的流逝,缓缓平息、沉淀。星云大学这片古老而深邃的水域,在经历了一番前所未有的剧烈动荡和短暂沸腾后,逐渐恢复了它往日那(相对而言)宁静而富有规律的学术节奏。
课程照旧,古老而悠扬的上课铃声准时在各个教学楼间响起、回荡。特殊关注班的学生们依旧如同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奔波于不同的教室、专用训练场、图书馆**区之间,身影匆忙。
理论大课上,头发花白的老教授依旧用他那平板无波、堪比催眠曲的语调,讲述着深奥的能量守恒与转换定律在异变能力中的特殊表现形式与悖论,台下依旧睡倒一片,如同被集体施了沉睡魔法。李大壮的鼾声甚至比之前更响亮了点,富有节奏地起伏着,但这次,坐在他旁边的同学只是被震得皱了皱眉,无奈地伸手推了他胳膊一下,然后熟练地把自己面前那支快被震得跳舞的笔按住,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打自己的瞌睡,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惊慌失措地试图用各种方法把他立刻弄醒,结果往往引发更大的动静和教授的怒视。
实践训练课上,鸡飞狗跳、意外频出的场面依然是无可争议的主旋律。
“高远!说了多少次!控制你的电压输出稳定性!你是要点亮它,不是要把它做成烤炉!”训练导师的咆哮声依旧如同定时闹钟般,准时回荡在充满绝缘材料味道的训练场地内。
高远面前的一排特制耐压测试灯泡,又一次在他那过度“热情”且不稳的电流倾泻下,“噗噗”几声,相继闪烁了几下便彻底熄灭,甚至有几只的玻璃外壳隐隐发黑,冒起了缕缕细微的青烟。高远讪讪地收回依旧残留着细微电火花的手指,挠了挠他被电得有些蓬松的头发,小声嘀咕着辩解:“…这次真不怪我…是它们自身电阻波动太大,对电流太敏感了…”——虽然依旧是习惯性的狡辩,但至少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在手忙脚乱的 panic 中,试图用更强大、更狂暴的电流去强行“激活”它们,最终导致连环爆炸和整个电路系统的瘫痪。
另一边,孙小倩正全神贯注,试图用她引以为傲的精准精神念力,远程操控一组小型磁性积木,搭建一个极其复杂的、仿若迷你埃菲尔铁塔的结构。就在塔尖即将合拢的瞬间,她似乎因为远处李大壮打了个响亮的嗝而微微分心,念力输出骤然增强了一丝,“哗啦”一声脆响,那即将成型的精密塔楼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失控的力量碾压、扭曲,彻底崩塌,化为了一堆毫无意义的碎末和零件。
孙小倩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堆失败的作品,脸上看不出丝毫沮丧或气馁。她只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她那部屏幕似乎换了个新膜的电子笔记本,点亮屏幕,手指飞快地敲击着虚拟键盘,冷静地记录着:“实验记录第107次:证实外部突发性音频干扰对精神力精细度调控存在显着影响,波动系数约为正负0.3,需在原有模型基础上引入情绪阻尼变量进行重新计算与校准…”——她不再像最初接触能力训练时那样,因为一次失败而长时间陷入自我怀疑,沮丧地蹲在角落画圈圈,而是开始近乎本能地进行数据收集、分析和模型修正,将每一次失控都视为宝贵的实验数据。
甚至当王涛又一次在进行高速移动躲避训练时,因为瞬间的紧张和判断失误,“咚”地一声闷响,把自己卡进了堆放训练假人的器材角落里,只露出两条腿在外面无助地乱蹬时,周围的同学们的第一反应不再是惊慌失措地大喊“老师救命!涛子没了!”,而是发出一阵带着无奈和习以为常的哄笑,然后几个人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挽起袖子走上前,一边笑着吐槽,一边合力抓住他的脚踝,喊着号子把他从假人堆里往外拔。
“涛啊,你这‘移形换位’再练下去,怕不是要改名叫‘移形卡位’了?”有人甚至一边用力一边开始熟练地调侃。
“少…少废话!快使劲!这仿生假人的胳肢窝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一股怪味儿!”王涛闷闷的、带着窘迫的声音从假人堆深处传出来,却没有了往日的恐慌和绝望,反而多了几分哭笑不得的自嘲。
这种变化细微却无比真实。他们依然会失控,会闯祸,各自的能力依旧像是体内寄生的、永不疲倦的调皮野马,难以彻底驯服。但不同的是,在失控之后,那种歇斯底里的、仿佛天塌下来的 panic 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又来了”、“果然如此”的无奈认命感和一种近乎本能的快速冷静。他们开始学会在事故发生后,不是尖叫逃跑,而是下意识地寻找听起来合理的借口(哪怕很烂)、尝试进行初步的补救、或者至少…能够相对冷静地等待救援,甚至在等待期间互相递上一个“我懂你”的默契眼神,或者一句带着苦笑的无情吐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