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之上,数盏功率全开的聚光灯依旧如同最忠诚的仆从,死死地追随着它此刻唯一的、光芒四射的焦点,将那方寸之地照得亮如白昼,纤毫毕现。
王振华校长,或者说,被林月微那失控的、不可理解的【镜界】能力所驱动和扭曲的“舞台王者”,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物理意义上的疲惫,也接收不到任何来自现实世界的、试图阻止他的干扰信号。他彻底、完全、忘我地沉浸在了那个只有他自己能感知到的、充满了劲爆热烈电子节拍和虚幻欢呼声的异度空间,以及那种被万众瞩目、享受顶礼膜拜的盛大幻觉之中。
台下山呼海啸般的、真实存在的欢呼和尖叫(被他彻底扭曲的潜意识自动解读为对自己“精湛绝伦舞艺”的热情肯定和疯狂崇拜),如同最强劲的燃料,持续不断地注入他这架已经彻底失控、油门焊死的舞蹈机器,让他愈发亢奋,动作愈发狂野。
只见他松开了紧紧盘绕在话筒架上的腿,身体如同失去了骨骼的灵蛇般柔韧滑落,却在西装裤的膝盖即将触碰到冰冷舞台地板的最后一刹那,单手猛地撑地,核心肌肉群爆发出与他年龄和体型极不相符的强大力量,竟然流畅地完成了一个在地面动作中颇具难度的——俄式踢腿旋转!笔挺昂贵的西裤面料在粗糙的舞台地板上剧烈摩擦,发出细微而刺耳的“沙沙”声。
高速旋转几周后,他借助离心力顺势一个鲤鱼打挺般的动作鱼跃而起,再次精准地、饿虎扑食般扑向了他那忠实而可怜的“舞伴”——那个银光闪闪的话筒架。这一次,他不再是简单的缠绕,而是向台下展示了一个更高难度的、足以让专业舞者侧目的“倒挂侧身翻转”,身体几乎与地面完全平行,全靠腿部和腰腹惊人的核心力量死死固定在微微晃动的金属杆上,甚至还在这个惊险的姿态下,对着台下最近处那些已经笑到扭曲的观众们,抛出了一个混合着极度自信与**挑逗的邪魅笑容,眉毛挑动,眼神拉丝。
他的动作愈发大胆流畅,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表情愈发投入沉醉,仿佛这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意义和归宿。每一个充满力量的扭胯,每一次狂野不羁的甩头,每一个充满戏剧张力的定格,都如同精准投下的炸弹,引得台下爆发出新一轮更加疯狂、更加歇斯底里的尖叫、口哨和几乎要掀翻苍穹的笑声。
“安可!安可!” “校长!你是我的神!!” “这柔韧性!这核心力量!这表情管理!不当校长了直接出道吧!我们给你打榜!” “星云大学文艺复兴的领路人!”
学生们彻底疯了,理智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手机的闪光灯如同不要钱般疯狂闪烁,连成一片令人眩晕的刺眼星海,许多人笑得直接瘫倒在同伴身上,捂着肚子抽搐,眼泪横流,气氛热烈、混乱、狂欢到近乎爆炸。这“意外彩蛋”的精彩和惊悚程度,远远超出了所有人最荒诞的预期,其话题性甚至瞬间碾压了庆典本身的所有其他环节。
而在这片沸腾的、误解的狂欢浪潮之下,那诡异而强大的能力效果仍在无声而持续地发挥着作用,如同一个看不见的牢笼和提线,牢牢地禁锢着校长的意识,维持着这场荒诞至极、没有剧本的个人秀,仿佛永无止境,没有尽头。
后台,那令人窒息的死寂终于被一种更深的、更令人绝望的无能为力和恐慌所取代。
赵大鹏像是被人从冰封的河水中捞出来,又瞬间扔进了喷发的火山口,巨大的、冰封般的惊恐过后,是如同岩浆般灼烧、沸腾的焦灼和慌乱的无力感。他终于从那种灵魂出窍般的石化状态中强行挣脱出来,血液猛地冲回大脑,带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尖锐的刺痛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不行!必须阻止!必须马上阻止!立刻!现在!
这个念头如同受伤野兽的垂死嘶吼,在他脑海里疯狂叫嚣,驱动着他的本能。他猛地向前冲了一步,肌肉紧绷,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地、徒手撕开那层厚重的幕布,直接冲上台去——
但他的脚步,却在迈出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铁链死死拖住,硬生生地钉死在了原地!鞋底与粗糙的水泥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不能上去!
现在冲上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当着全校数千师生、当着众多媒体长枪短炮的面,公开承认这是一场可怕的、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彻头彻尾的重大事故!意味着亲手将星云大学的声誉、将校长本人毕生的尊严和威望,瞬间推向万劫不复的舆论深渊和全网嘲笑的焦点!意味着他们这个本就岌岌可危的特殊关注班,将成为这场史无前例的惊天丑闻的绝对核心和罪魁祸首!
到时候,就绝不是简单的表演失败、写个检讨那么轻松了!那将是彻底的、毁灭性的打击!是对所有人未来的葬送!
冷汗再次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从他全身每一个毛孔里疯狂涌出,瞬间浸透了他内里的衣衫,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恶寒。他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掐进掌心的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帮助他维持着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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