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族地深处,已成为南贺川商会实际掌控者的宇智波初纯,正蹙眉翻阅着一本记录族内人口状况的册子。
指尖划过一行关于新生儿数量和存活率的数据,她轻轻叹了口气,将册子合上。
“不太行啊……”
她低声自语,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忧色,“生育率低下了,幼儿的照料看来也……”
她揉了揉眉心,站起身,“罢了,光看数据不行,我还是亲自去了解情况吧。”
凭着商会的信息网络和族内的关系,
她很快锁定了一户情况特殊的家庭——一位刚刚失去妻子的年轻父亲宇智波隼音,独自抚养着两个八个月大的双胞胎婴儿。
当她敲开门,看清屋内的景象时,即便是见多了风浪的宇智波初纯,也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只见房间的房梁上,竟然垂下来两条显然是忍具卷轴用的粗布条,分别捆在两个婴儿的腋下,以一种极其危险的“吊挂”方式,将两个哇哇啼哭的婴儿悬在半空!
他们的屎尿直接顺着光溜溜的腿往下掉,在地上汇成两滩污秽。
而在地上,另外两个稍大些、穿着开裆裤的婴儿,正满身灰尘、光着屁股在训练场般冰冷粗糙的地面上到处乱爬,小手小脸都蹭得乌黑。
宇智波隼音站在一旁,脸上是疲惫与无奈,看到初纯震惊的表情,他有些局促地解释道:“没、没办法……孩子的母亲去世了,我还要接任务挣钱,不能时刻看着他们……这样吊起来,至少不会摔着或者乱爬到危险的地方……地上的……美其名曰接地气训练,从小锻炼体魄……”
“你个混账!”宇智波初纯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她指着宇智波隼音的鼻子,声音因愤怒而拔高,“你当父亲的就这样带小孩?!这是训练还是虐待?!他们才多大!”
宇智波隼音被骂得低下头,脸上更显苦涩,他无奈地走到一旁,拿出几片看起来就粗糙不堪的尿布递给初纯看:“初纯大人,您看看……不是我不想用好的,实在是……没有多的布料了。”
宇智波初纯接过那所谓的尿布,入手粗糙磨人。她仔细一看,更是倒吸一口凉气——那竟然是用干苔藓和草木灰混合后,勉强塞进粗糙麻布片里做成的,号称能“吸尿防疹”的穷鬼版尿不湿!
旁边还放着一些晒干的蚕沙,蚕的粪便,据说用来吸潮除味,甚至还有粟壳、稻糠之类的东西……
这哪里是育儿?
这简直是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原始方式!
看着眼前这触目惊心的一切,看着那几个在肮脏和危险环境中啼哭、爬行的婴儿,宇智波初纯胸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沉重的心酸和责任感取代。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锐利地看向宇智波隼音,语气斩钉截铁:
“够了!”
“从今天起,这两个孩子,还有族里所有类似情况的孩子,照料的事情,商会接手一部分!”
“你,立刻给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撤了!”
“布料、干净的尿布、安全的育儿用具、还有负责临时看护的人手……这些,我来想办法!”
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宇智波的下一代,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挣扎。
生育率低下,或许不仅仅是因为战争,这些触目惊心的育儿现状,恐怕也是原因之一!
南贺川商会的力量,是时候为族群的未来,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了。
曾经那个充斥着危险吊挂、污秽地面和绝望啼哭的屋子,如今已彻底变了模样。
院落被仔细修缮过,矮墙边种上了几簇顽强的野花,既作点缀,也防止幼童轻易爬出。
屋内,地板被擦洗得光洁如新,铺上了商会送来的、虽然不算华丽但厚实干净的草席。
几位被宇智波初纯特意请来的族中老妇人,穿着整洁的旧衣,正慈祥而耐心地看护着孩子们。她们不再年轻,手上布满劳作的痕迹,但眼神里充满了对幼崽的天然怜爱。
小小的、由木匠赶制出来的矮床下,几个已经能灵活爬动的小婴儿,正咿咿呀呀地在安全干净的区域里探索着这个世界。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们红扑扑、终于显得健康些的小脸上。
一位老妇人端着温热的米汤,用的是商会提供的、稍微精细些的糙米,熬煮得烂熟,用小木勺一点点耐心地喂给怀里那个最小的孩子。孩子满足地吮吸着,发出细微的吞咽声。
宇智波初纯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她静静地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不再是令人心碎的啼哭,而是婴儿们咿咿呀呀的学语声、满足的哼哼声、老妇人低柔的安抚声、还有小脚丫拍打席面的啪嗒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微弱却充满生机的交响乐。
这时,一位即将外出执行任务的宇智波母亲,抱着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匆匆赶来,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交到一位老妇人手中,眼中虽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放心和感激。她对着老妇人低声嘱咐了几句,又留恋地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这才转身奔赴她的战场。
宇智波初纯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她转身,对跟在身后、神情复杂的宇智波隼音说道,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隼音,你看到了。”
“这里,会一直开着。”
“你任务没那么忙的时候,随时可以接他们回去,自己带着。”
“若是觉得吃力,带不了,”
她指了指那间充满生机的小屋,“就送过来。”
“这里,可以把他们带到五岁。”
她的承诺清晰而坚定。
这不仅仅是一个托儿场所,更是一个小小的避风港,一个在残酷的战国时代,为宇智波下一代保留生机与希望的摇篮。
宇智波隼音看着屋里那些不再脏兮兮、不再被危险包围的孩子,看着他们脸上天真懵懂的笑容,又看了看眼前这位以一己之力改变了他和孩子处境的族妹,喉头动了动,最终只是深深地、郑重地向宇智波初纯行了一礼。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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