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松雪双臂撑在纪时悦身侧,虚虚地压在她身上,听到陈灯荣喊咔,他堪堪刹住了车。
蓝眸里的海浪被某种力量遏制住,不满地翻涌着,不甘地闪烁着对席卷岸上美丽的贝壳的渴望。
他的身体像是一壶刚要烧开的水,在即将到达沸点的前一秒,火突然被撤掉了。
整个人卡在一个半死不活的状态中。
纪时悦也没想到陈灯荣会在这个时候叫停,她愣愣地看向镜头的方向。
因为比较赶时间,除了比较重要的戏份,其他时候陈灯荣都省去了让他们试戏的步骤。
竖屏拍摄的画面有限,也没有那么多走位的要求。
所以拍摄的时候,陈灯荣基本上都是让他们自由发挥的。
关于这场亲密戏,不知道陈灯荣是觉得不重要,还是忘记了,亦或者是刻意忽略掉了,并没有事先跟他们讲过戏。
纪时悦在之前的演艺生涯中其实是有和其他人拍过吻戏的。
毕竟以她的条件,现在能拿到的最好的本子就是偶像剧了,资本的丑儿子她尚且亲得下去,更别说面对她有好感的顾松雪了。
当演员嘛,什么都得豁得出去,吻戏实际上并不是什么特别难以接受的事情,演吻戏也称不上敬业。
演戏时比这更辛苦的事情多了去了,只是亲一下而已,又不会少一块肉。
虽然有时确实会受一点工伤,不过好在她的荧屏初吻并不是她真正的初吻,她的初吻分享给了她的初恋陈灯荣。
在旁边观察的舒冬至悄悄松了一口气。
亲密戏要是都是这种戛然而止的尺度的话,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苏礼染的表情也有些如释重负。
她俩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喜色。
沈律顽窜过来:“你俩搁这乐啥呢?想到一会儿要跟我们拍吻戏了,就这么开心?”
苏礼染默默地举起剧本,挡住了自己的脸。
“有病嗦。”舒冬至嫌弃地看了沈律顽一眼,结果刚把头转回来,就被鬼魅般靠近的巩斯维吓了一跳,“你干嘛?”
巩斯维无害一笑:“下场就到我们了,不对下戏吗?”
舒冬至不动声色地拉远彼此之间的距离:“就那几句台词有什么好对的,继续看吧,好好学习学习,看看人家这种戏是怎么演的。”
巩斯维收敛笑容,黑眸静静地困住她的身影:“好吧。”
纪时悦和顾松雪坐在床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气息一样的紊乱,头发和衣服也都有些凌乱。
两人都有些不敢看对方,于是一起看向了陈灯荣。
陈灯荣仿佛注意不到两人疑惑的目光,直接开口道:“转场吧。”
他说完就转身往门口走,其他工作人员应答了一声,都准备收机器了。
“陈导!”纪时悦连忙叫住陈灯荣,“这就转场了?”
陈灯荣转头:“是啊,过了。”
“不……呃……”纪时悦斟酌着用词,“不拍吻戏吗?”
陈灯荣很坦然的样子,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不用啊,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能,但是……”纪时悦欲言又止,脸都憋红了,第一次露出这么窘迫的表情,“我觉得还是需要一些有戏剧张力的镜头。”
“但太直白反而会失去它该有的美感。”陈灯荣一脸认真,“我觉得还是给大家留一些想象的空间比较好。”
纪时悦皱眉:“可短剧它不比电影,观众没有那么多耐心在短剧里欣赏艺术,大家更多的是需要一些有冲击力的画面来刺激感官、缓解压力,你能懂吗?”
“我懂。”陈灯荣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但是最近出现了一些风波,有很多短剧因为尺度问题都被举报下架了,红果果的审核力度也因此加强,再拍那些博眼球的画面显然已经不合适了。”
他说的不无道理,也的确在理。
纪时悦换了一个角度:“这一段的剧情里,穆潇和宫殇爵都被下药了,他们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到底有多少清醒的意识,这点剧本里是没有写出来的。
“就这样用一个镜头带过,会让他们的人物变得扁平,我觉得他们内心的挣扎也是需要通过一些特别的镜头来展现出来的。”
陈灯荣没想到她这么执着,一时间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反驳:“你说的有道理,但……”
纪时悦继续道:“你想想看,宫殇爵明天就要订婚了,虽说他对陆羽落更多的是对妹妹的喜欢,谈不上爱。
“但他毕竟答应了和陆羽落的婚事,他实实在在的是一个有未婚妻的人,而穆潇也知晓这一点,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矛盾所在。”
她的表情恢复镇定:“穆潇纵然喜欢过宫殇爵,现在也依然对宫殇爵有好感,甚至被仇恨蒙蔽双眼,常常抛弃自己的道德。
“但她更多的是想借着宫殇爵的手成为陆家人,现在对宫殇爵是纯粹的利用,以后也并没有和宫殇爵继续发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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