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天山凌霄观的西跨院内,方才还烈焰滔天的三昧真火,此刻已只剩下几缕青烟和满地灰烬,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血腥混合的怪异气味。
华清风瘫坐在被烧得焦黑的烟云塔入口处,道袍破烂不堪,须发焦卷,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狼狈到了极点。他方才被自己引燃的反噬之火逼入塔中,险些被活活炼化,若非最后关头济公心生慈悲,念咒收了火势,他此刻早已化为飞灰。此刻,他看向济公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与难以置信,再也不敢有丝毫反抗之心。
“圣僧……饶命……弟子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华清风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挣扎着磕头。
济公掸了掸破僧衣上的灰尘,依旧是那副嬉笑模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修行之人,心存恶念,终将引火烧身。去吧,望你从此洗心革面,莫再为恶。”
华清风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停留?勉强架起一阵歪歪斜斜的狂风,头也不回地逃向深山,连凌霄观也顾不上了。
济公这才转身,挥手解开了杨明、雷鸣、陈亮、孔贵以及陆通身上的禁制。五人活动着僵硬的手脚,纷纷上前向济公叩谢救命之恩。
“多谢圣僧(师父)救命之恩!” 声音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与感激。
杨明更是惭愧道:“都怪我等不听圣僧教诲,擅自离开蓬莱观,才招致此等大祸,连累圣僧奔波相救。”
济公摆摆手:“罢了罢了,也是你等命中有此一劫。只是那华云龙,又被他趁乱溜走了。” 众人四下寻找,果然不见了华云龙的踪影,想必是在方才混乱中,见机逃遁了。
观中只剩下几个年幼的道童,吓得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济公温言安抚,询问之下,得知观中还有一位叫刘妙通的二师兄病重卧床。济公记在心里,言明稍后为其诊治。
随后,济公面色一正,对杨明、雷鸣、陈亮三人道:“你三人此次遭难,也算历经磨练。现下有一件紧要事,需你三人去办。”
三人立刻肃然躬身:“请圣僧(师父)吩咐!”
济公从破僧袖中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书信,递给杨明,郑重嘱咐:“此信务必送至常山县马家湖,交于白脸专诸马俊马大官人手中。切记,需在明日掌灯时分之前送到,万万不可迟于日落!此事关乎重大,路上无论遇到何事,皆不可耽搁分心!”
杨明双手接过书信,只觉得这薄薄的信封重若千斤,他小心收好,肃容道:“圣僧放心!杨明便是拼了性命,也定将此信准时送到!”
雷鸣和陈亮也齐声保证:“绝不负所托!”
济公点头:“如此便好。事不宜迟,你三人这就动身罢。路上切记,莫管闲事,速去速回。”
三人再次拜别济公与孔贵、陆通,由小道童引路,匆匆出了已是破败不堪的凌霄观,沿着陡峭的山路,直奔山下而去。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三人归心似箭,脚下生风,只盼着尽快赶到马家湖。约莫疾行了数十里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见西方天际尚有晚霞余晖,本以为能趁天黑前赶到前方镇店投宿。
岂料天有不测风云!方才还是晚霞满天,转眼间,不知从何处涌来滚滚乌云,如同墨汁泼洒,迅速吞噬了最后的光亮。紧接着,狂风骤起,吹得飞沙走石,道旁树木疯狂摇曳,发出呜呜的怪响。
“咔嚓——轰隆!”
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苍穹,紧随其后的便是震耳欲聋的霹雳!雷声滚滚,仿佛天公震怒。顷刻间,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落下来,瞬间就连成了雨幕,天地间一片混沌。
“不好!快找地方避雨!” 杨明大喊。三人虽有武功在身,但在这等天地之威面前,也显得渺小无力。雨水冰冷,很快便将三人浑身浇透,山路变得泥泞不堪,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三人冒雨狂奔,希望能找到一处人家。幸运的是,在雨幕中隐约看到前方有一片稀稀落落的房屋,是个小村庄。三人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急忙奔了过去。
来到村头,只见路北有一座颇为气派的宅院,青砖门楼,黑漆大门。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三人赶紧躲进大门洞下暂避。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雨水汇成小溪,在门前流淌,远处还传来山洪奔涌的轰鸣声。眼看天色彻底黑透,雨却更猛了,三人浑身湿透,又冷又饿,不禁焦急万分。
这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家丁模样的庄客探出头来,打量了一下三人,说道:“三位,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们要关门了,你们还是另寻去处吧。”
杨明连忙拱手,客气地说:“这位大哥请了。我等是行路之人,遇此大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请问贵地可有客店或庙宇容身?”
庄客摇头:“我们这金家庄,小地方,没有客店。庙倒是有一座,在庄后头,可这大雨天,路更难走。我看你们……” 他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不是我不近人情,实在是庄主有吩咐。前些日子也有个路人投宿,庄主好心收留,还给铺盖,结果天没亮,那人连铺盖带偷了庄主家好些财物跑了!庄主气得不行,说真是烧纸引来了鬼,吩咐我们再不敢轻易留宿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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