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柳林北边不远,一片稀疏的杨树林中。
济公带着杨明、雷鸣、陈亮三人一路向北,追踪华云龙的踪迹。刚走出不到一里地,济公忽然停下脚步,对三人说:“你们在此稍候,和尚我去方便一下。”说着,便钻进了路旁的草丛。
杨明、雷鸣、陈亮三人依言停下,等了半晌,却不见济公出来。雷鸣性子急,拨开草丛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济公的影子?
“咦?师父怎么不见了?”陈亮也觉诧异。
三人正纳闷间,忽听前方树林中传来人语声!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华云龙果然在那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巨汉!
这巨汉身高足有一丈开外(约三米多),头大如斗,膀大腰圆,站在那里如同一座铁塔!他头戴皂绦色六瓣壮士巾,身穿赭缎色箭袖袍,腰系丝鸾带,内衬单袄,脚蹬薄底快靴。面皮黝黑如锅底,粗眉环眼,狮鼻阔口,相貌凶恶。肩上扛着一条碗口粗细的四楞镔铁锏,看上去分量极重!
杨明仔细一看,不禁“咦”了一声!原来这巨汉他认识,正是绛丰县人士,姓陆名通!杨明与此人曾有一面之缘,深知其底细。
说起这陆通,倒也是个奇人。他本是绛丰县一个贫苦人家的孩子,自幼丧父,全靠母亲王氏做针线活勉强维持生计。陆通天生神力,食量惊人,但头脑却简单得近乎痴傻,人情世故一概不懂,浑浑噩噩长到十六岁。
这天,王老太太看着儿子愁容满面:“儿啊,你也这么大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为娘的也老了,眼也花了,针线活也做不动了。往后咱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陆通一拍胸脯:“娘!你放心!我有的是力气!我找饭吃去!”说完,扭头就出了门。
不到半个时辰,陆通兴冲冲地回来了,手里捧着两大张热乎乎的大饼:“娘!吃饼!刚出锅的,香着呢!”
王老太太一看,惊问:“儿啊,这饼是哪来的?你哪来的钱买饼?”
陆通得意地说:“我刚出去,看见有个小子拿着饼边走边吃。我过去给他一个大嘴巴,把饼抢过来了!那小子屁都没敢放一个!”
王老太太一听,吓得差点晕过去!捶胸顿足道:“你这傻孩子!怎么敢在街上抢东西?!这是犯王法的!叫官差抓去,要坐牢杀头的!明天可不能再抢了!”
陆通嘴上答应,心里却不以为然。他脑子一根筋,觉得抢东西来得快,第二天照抢不误。因为他力气太大,寻常人根本不是对手,被他抢了也只能自认倒霉。时间一长,绛丰县城里的人都怕了他,见他来了就躲着走。
本地有位吴孝廉,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家财万贯,乐善好施。这天他正在自家粮店门口查账,恰巧看见陆通抢了一个卖烧饼的摊子。吴孝廉大怒,喝道:“哪来的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劫!来人!给我拿下,送官治罪!”
旁边一位认识陆通的老者连忙劝阻:“吴大爷息怒!这汉子叫陆通,是个浑人,不懂世事。他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相依为命。他虽浑,却极孝顺,抢了东西都先给母亲吃。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周济周济他,也是积德行善啊。”
吴孝廉一听,原来是个孝子,怒气消了一半。他把陆通叫到跟前,和颜悦色地问:“你姓什么?叫什么?”
陆通瓮声瓮气地回答:“我叫陆通!”
吴孝廉说:“陆通啊,以后别再抢了。你每天到我这德裕粮店来,取一吊钱,给你娘买米买面,好不好?”
陆通一听,瞪大眼睛:“你一天给我一吊钱?好小子!”
吴孝廉被这句“好小子”弄得哭笑不得,知道跟这浑人计较不得,便吩咐粮店掌柜,以后每天给陆通一吊钱。
陆通得了钱,果然不再抢劫,每天买好吃的,先孝敬母亲,剩下的自己一扫而光。日子倒也安稳。
过了些时日,陆通吃完饭,闲着无聊,把家里一根闲置的铁棍(有碗口粗,是他爹当年打铁用的通条)扛着,到城外山里闲逛。正赶上二十多家猎户合围打猎,赶出来不少獐子、野鹿。陆通一看,乐了!抡起铁棍冲进兽群,“噼里啪啦”一顿乱打,转眼间打死了十几头野兽!他挑了几只肥大的,扛起来就要走。
猎户们不干了,围上来理论:“喂!黑大个!这些野兽是我们撒围赶出来的!你怎么能白拿?”
陆通把眼一瞪:“不让我拿?那你们抢啊!谁抢到算谁的!”
猎户们仗着人多,想动手抢回来。可陆通力大无穷,铁棍一挥,无人能近身!猎户们无奈,只好眼睁睁看着他扛着猎物扬长而去。
陆通把猎物扛到集市上,他也不懂行情,给钱就卖,换了些铜钱回家。自此,他就不再去粮店领钱,天天到山里打猎,猎户们敢怒不敢言。
后来猎户们一合计,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找陆通商量:“陆通,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每天给你一吊钱,你帮我们打猎,打到的猎物大家平分,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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