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卢寺东跨院,火光渐熄,高庆的尸体与那作祟的火狐一同化为灰烬,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血腥混合的怪异气味。
马静望着那堆灰烬,心中百感交集。他既为除掉祸害而庆幸,又为高庆的死感到一丝悲凉,更多的则是对济公的感激与敬畏。他转身对济公深深一揖:“圣僧活佛!若非您老人家明察秋毫,弟子险些铸成大错,家破人亡!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济公摆摆手,用破扇子扇着风,漫不经心地说:“行了行了,别拜了。祸根是除了,可还有个更大的麻烦在你家里藏着呢。马静啊,你是自己把华云龙交出来,还是让和尚我亲自去你家里拿他?”
马静心里“咯噔”一下,他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他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恳求道:“圣僧慈悲!华云龙虽犯下大罪,但他与弟子终究有过结拜之情。他此次落难来投,弟子若将他交出,于心何忍?求圣僧看在他尚未在我此地作恶的份上,网开一面,饶他这次吧!弟子愿替他担保,劝他从此洗心革面,再不踏足临安!”
济公把眼一瞪:“马静!你糊涂!华云龙在临安犯的是滔天大罪!盗取秦相府珍宝,杀伤人命,朝廷海捕文书遍布各处!你窝藏钦犯,已是同罪!和尚我念你为人仗义,又事出有因,才给你留了面子,没有当场戳穿。你若执迷不悟,非要包庇他,那就休怪和尚我不讲情面!到时候官差上门,连你一起锁拿,你这‘铁面夜叉’的名号,可就真要进监牢里耍耍了!”
马静被济公一番话点醒,冷汗直流。他知道济公所言非虚,华云龙已是钦命要犯,自己若再庇护,就是与朝廷为敌,后果不堪设想。他长叹一声,颓然道:“圣僧教训的是!是弟子愚昧,只顾兄弟私情,忘了国家法度!我……我这就回去,让他离开便是。”
济公点点头:“这才像话。你去吧,好言劝他速速离去,至于他能否逃过此劫,就看他的造化了。和尚我就在这附近逛逛,你若放他走了,便算你戴罪立功;你若不放,或是暗中报信,哼,和尚我自有道理!”
马静连连称是,不敢再多言,辞别了济公和李平,心事重重地往家走去。
回到家中,马静见妻子何氏已从“娘家”回来,正安然无恙地收拾屋子,心中更是愧疚不已。他安抚了妻子几句,便独自来到东配房。他关上房门,启动机关,打开了夹壁墙的暗门。
华云龙、雷鸣、陈亮三人正惴惴不安地藏在里面,见暗门打开,马静进来,连忙围上前问:“大哥!外面情况如何?那济颠和尚走了吗?”
马静面色凝重,看着华云龙,沉痛地说:“华二弟,祸事已了,但那济公和尚神通广大,早已算出你藏在我这夹壁墙内。我……我实在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华云龙脸色骤变:“大哥!你……你要将我交出?”
马静摇摇头:“你我兄弟一场,我马静岂是卖友求荣之人?我已恳求圣僧,但他不肯通融。眼下唯一生机,就是你立刻离开此地,远走高飞!我已托朋友暂时绊住了和尚,但他随时可能赶来!你速从后门出去,往南走,越快越好!至于能否逃脱,就看你的命数了!”
华云龙知道形势危急,不敢耽搁,对着马静深深一揖:“大哥救命之恩,小弟永世不忘!若他日有缘,定当厚报!”又对雷鸣、陈亮说:“二位贤弟,保重!”说罢,一咬牙,推开后窗,纵身跃出,头也不回地朝着正南方向发足狂奔!
马静望着华云龙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默然良久。
华云龙逃离马静家,如同惊弓之鸟,在漆黑的田野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他心知济公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只顾拼命向南跑,希望能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
约莫跑出三里多地,眼前出现一道石桥,桥头石碑上刻着“卧虎桥”三字。桥下河水潺潺,夜色中显得格外幽深。华云龙跑到桥头,已是气喘吁吁,正想停下喘口气,忽见桥洞下的阴影里,似乎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还探出头来朝外张望!
华云龙吓得魂飞魄散!借着微弱的月光,他隐约看到那人影是个光头!“是和尚!济颠追来了!”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他深知济公厉害,若被追上,绝无幸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恶向胆边生!华云龙把心一横,暗道:“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趁他不备,我先给他一镖!若打中,算他倒霉;若打不中,我华云龙这条命也不要了,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想罢,他悄无声息地摸到桥边,隐身在岸边的柳树后,掏出一支喂了剧毒的钢镖,屏息凝神,瞄准了桥下那个再次探出的光头!
“嗖!”钢镖带着一道寒光,疾射而出!华云龙手法极准,这一镖不偏不倚,正中那光头的咽喉要害!
桥下那人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便没了声息。华云龙心中狂喜,抽出单刀,一个箭步蹿下河岸,冲到桥洞下!只见一人蜷缩在地,咽喉处插着钢镖,鲜血汩汩流出,已然气绝身亡!看衣着身形,正是个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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