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镇江府的官差,如狼似虎,用铁链锁了秦元亮、马兆熊、雷鸣、陈亮四人,推推搡搡,押往府衙。这四位好汉虽身负武艺,但深知此时拒捕无异于罪上加罪,只得强忍怒气,跟着前行。一路上市井百姓围观指点,议论纷纷,四人只觉面上无光,心中憋闷。
到了府衙,先被押在班房候审。原办班头进去回话,不多时,只听堂上“咚咚”鼓响,三班衙役齐声呐喊堂威,知府升堂。四人被带上公堂,跪倒在地。衙役高声禀报:“禀大人,金沙岭客店明火执仗,抢劫财物,杀伤家丁,抢走卸任知府罗大老爷侍妾一案,疑犯秦元亮、马兆熊、雷鸣、陈亮四人带到!”
四人一听这罪名,惊得面色大变。这分明是弥天大罪,按律当斩!知府将惊堂木重重一拍,厉声喝道:“下跪四人,报上名来!”
四人依次报了姓名。知府目光阴冷,盯着秦元亮:“秦元亮!尔等在金沙岭行凶作案,抢掠官眷,杀害人命,罪恶滔天!同伙尚有几人?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秦元亮跪行半步,叩头道:“青天大老爷在上!小人等俱是安分守己的良民,平日以保镖为业,从未作奸犯科。老爷所说的金沙岭劫案,小人等一概不知,实在是天大的冤枉!求老爷明察!”
知府冷笑一声:“哼!看尔等模样,便是积年惯匪!在本府堂上,还敢狡辩?看来不用刑,尔等是不肯招认了!来呀!大刑伺候!”
“老爷息怒!”秦元亮急忙喊道,“老爷说我等明火执仗,可有真凭实据?若单凭严刑拷打,便是谋反大罪,小人们受刑不过,也只得屈招。但求老爷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详加查访,还我四人清白!”
知府怒道:“被盗的罗老爷亲耳听见贼人自报姓名,就是尔等!铁证如山,还敢抵赖?”
陈亮抬起头,朗声道:“老爷明鉴!若真是小人等作案,岂有自报家门,留下祸根的道理?这分明是另有贼人,与小人等有仇,故意冒充姓名,嫁祸陷害!小人们久居镇江,若平日有作奸犯科之行,早有案底在册,老爷一问便知!”
知府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动。他虽迫于罗相压力,急于结案,但也觉此案确有蹊跷。若真是这四人作案,岂能愚蠢到自报姓名?但罗相那边催逼甚紧,又不能轻易放人。他沉吟片刻,心想:“不如先将四人收监,行文禀报罗相,看他如何示下,再作计较。” 于是下令:“将四名疑犯钉镣收监,严加看管!” 一面按悬赏榜文,赏了出首告发的苗配二百两银子。
知府随即命师爷起草文书,详述拿获四名疑犯经过,但注明“尚未取得确切口供”,用快马递送京城丞相府,请示如何处置。
那罗声远失了爱妾,日夜焦躁,其父罗相接了文书,只求速速了结此事,为儿子出气,兼之震慑宵小,哪里还管什么真假曲直?他当即批复:着镇江府将四名贼人严加械系,押解来京,交刑部按律严惩,就地正法!
知府得了丞相回文,如奉纶音,立即选派两名精干解差,十名得力快手,打造了四辆坚固的木笼囚车,将秦元亮四人钉上重镣,塞入囚车,一路押往京城临安。
说来也巧,这一行人刚进临安城,便遇见了在街上闲逛的济公。济公闪身一旁,冷眼旁观。囚车中的雷鸣、陈亮眼尖,瞥见师父,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急忙低呼:“师父!师父救我!”
济公走近囚车,低声道:“莫嚷!你等这场无妄之灾,和尚我已知晓。眼下我另有要事缠身,一时不得工夫。你等且放宽心,到了刑部,吉人自有天相,暂且忍耐。” 说罢,竟自摇着破扇去了。四人见师父离去,心中虽忐忑,但知师父必有安排,稍觉安定。
解差将四人押至刑部,交割文书、人犯。值日官员将文书呈送刑部正堂陆炳元陆大人。这位陆大人,为官清正,素有“陆青天”之称。他细阅文书,又升堂亲自审讯四人。秦元亮等将前情再次申诉,力辩清白。陆大人见四人相貌堂堂,言辞恳切,不似奸恶之徒,且所述情理分明——哪有强盗作案自报家门的道理?这分明是栽赃陷害!但此案涉及当朝宰相,人犯又是镇江府解来,若无确凿反证,难以直接开脱。
陆大人心下为难:若用严刑逼供,让四人屈打成招,便是四条无辜人命,自己良心何安?若直接释放,又无法向罗相交代,且于法理不合。思忖再三,他决定亲自去探探罗相的口风。
陆大人坐轿来到相府,罗声远出面接待。寒暄过后,陆大人问道:“罗公子,当日金沙岭被劫,可还记得贼人形貌?”
罗声远劫后余生,又心系美妾,哪里记得真切?含糊道:“似乎……有一个黑脸的,一个白脸的,还有一个黄脸的,其他的就记不清了。”
陆大人心中一动,道:“这就奇了。现押解来的四人,秦元亮是红脸,马兆熊是青脸,雷鸣是蓝脸红髯,陈亮是白脸,并无黑脸之人。只怕其中确有冤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