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陆阳山宝光寺内,花面如来法洪正自吹自擂,言说已将济公制住。恰在此时,赤发灵官邵华风与前殿真人长乐天前来拜山。法洪闻报,亲自率众出迎,将邵、长二人接入大殿。
邵华风一见法洪,便如溺水之人抓住浮草,未及寒暄,先诉起苦来:“法洪贤弟!为兄此番真是两世为人,险些再见不到贤弟之面了!” 遂将慈云观如何被破,自己如何如丧家之犬般东躲西藏,欲劫常州府牢狱又如何被济公惊走等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末了恨声道:“这济颠和尚,实是我等不共戴天之死敌!追得为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法洪听罢,得意洋洋地捋着虬髯笑道:“邵大哥何须烦恼?你道那济颠和尚有何神通?今日却已被小弟略施小计,手到擒来!”
邵华风闻言,又惊又喜:“此话当真?那济颠现在何处?”
法洪用手一指大殿角落:“大哥请看,那不就是?”
邵华风顺指望去,果见济公直挺挺躺在地上,旁边还倒着追云燕子黄云。他顿时血贯瞳仁,新仇旧恨齐涌心头,“仓啷”一声拔出肋下宝剑,厉吼一声:“好个济颠!今日合该你命尽于此!” 便要上前将济公剁为肉泥。
法洪见状,急忙拦住:“大哥且慢!小弟这法宝,只可制人,不可伤人。家师金风长老曾有严训,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本,不可妄开杀戒。兄长若要他性命,亦非不可,待小弟施法,令他魂飞魄散,落个全尸,也就是了。”
邵华风虽心有不甘,但身在法洪地头,只得强压怒火,还剑入鞘,咬牙道:“也罢!就让他落个全尸!只是这般便宜了他!”
二人重新落座,法洪问起邵华风来意。邵华风便将欲大反常州府、自立为王的图谋和盘托出,并力邀法洪及其师金风和尚、以及己师马道玄共同举事。
法洪听罢,连连摇头:“兄长此言差矣!你我既入空门,便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静心修持,以求正果。岂可再起贪嗔,卷入这红尘杀劫?此事万万不可,家师也断不会应允。”
邵华风却亢声道:“贤弟有所不知!为兄有高人推算,命中有九五之分!岂是那久居人下之辈?待我成就大业,贤弟便是开国元勋,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强似在此山野之间,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法洪仍是婉拒,二人正在争辩之际,忽听东跨院厨房方向一阵大乱,有僧人连滚爬爬进来禀报:“方丈,不好了!厨房里不知从哪里冒出个穷和尚,把预备待客的素斋好酒,偷吃了个干干净净!”
邵华风一听“穷和尚”三字,心头猛地一颤,一股不祥预感瞬间笼罩全身。果然,他念头未落,就听殿外传来一个熟悉至极、让他恨之入骨又惧之入髓的声音:
“阿弥陀佛!邵华风,你这孽障,果然逃到此地!和尚我等候多时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身影踢踢踏踏迈入大殿,破僧帽,烂僧袍,不是那本该“气绝身亡”的济公禅师又是谁?
邵华风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直吓得三魂渺渺,七魄悠悠,肝胆俱裂!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九五之尊、什么帝王大业?保命要紧!也来不及招呼长乐天,怪叫一声,与长乐天不约而同地撞破后窗,如同中箭的兔子一般,没命地逃之夭夭,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法洪见济公死而复生,也是惊得目瞪口呆,指着济公,语无伦次:“你……你……是人是鬼?方才明明……”
济公嘻嘻一笑,揉着鼻子道:“和尚我自然是人。你那面破镜子,照照凡夫俗子尚可,想照死我老人家,还差得远哩!我在你那镜子里逛了一圈,觉得没啥意思,这不就出来了?”
法洪又惊又怒,暴喝一声:“好个妖僧!竟敢戏耍佛爷!看法宝!” 说着,又伸手往怀中掏那子午三才神火坎离照胆镜。
济公却不慌不忙,用手一指,念了声:“奄嘛呢叭迷哞!敕令!”
法洪手在兜囊中一摸,顿时脸色煞白——那宝贝镜子,竟已不翼而飞!
济公哈哈一笑,从自己那破烂僧袖里掏出那面镜子,对着法洪晃了晃:“别找啦,在这儿呢!要不要和尚我也照照你,看看你心里有几根弯弯绕?”
法洪、法缘、法静、法空四人见法宝被夺,最大的倚仗已失,又见济公如此神通,哪里还有斗志?发一声喊,如同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地逃出宝光寺,直奔后山而去。
原来,方才陆通误以为济公身死,哭喊着要去买棺材,将济公“尸身”扛到后院放下。济公待他走后,便一骨碌爬起来,先是溜到厨房,风卷残云般将准备好的酒菜吃了个痛快,这才慢悠悠来到前殿,正好撞见邵华风,一语将其惊走,又施“搬运法”收了法洪的法宝,吓退四僧。
济公见法洪等逃窜,也不追赶,先去将尚在昏迷的黄云救醒,告知事情经过,让他自去起回镖银,不必管此间之事。黄云千恩万谢,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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