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雷鸣、陈亮奉济公之命,假扮韦陀尊者,前往八里铺查探那桩门窗未动、黄金失窃的双尸命案。二人离了县城,施展轻功,趁着月色向西疾行。夜风飒飒,四野寂静,唯有虫鸣相伴。
行至一片黑松林外,忽闻林中传出一声凄厉怪叫,如同鬼哭狼嚎!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呼”地一下从林中窜出,拦在道路中央!
二人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这怪物身高足有一丈开外,头大如斗,戴着一顶五彩斑斓的风翅盔,脸上也是五颜六色,如同开了染坊,一双铜铃大眼烁烁放光,宛如两盏明灯。最骇人的是,它一张嘴,“噗”地喷出一股浓黑如墨的烟气,直冲半空,凝而不散,更添几分妖异!
饶是雷鸣、陈亮久走江湖,见过些世面,此刻也觉头皮发麻,脊背生寒。雷鸣下意识就想拉陈亮后退,低声道:“三弟,这……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莫非真撞邪了?”
陈亮虽也心惊,但毕竟沉稳些,一把拉住雷鸣,低声道:“二哥莫慌!绿林道上装神弄鬼的把戏见得还少吗?若真是神佛,岂会害人?若是妖邪,你我此刻想跑也未必来得及。不如壮起胆子上前问个明白,是人是鬼,一试便知!”
雷鸣一听有理,把心一横,与陈亮同时“呛啷”一声抽出腰刀,向前一步,厉声喝道:“呔!对面是神是鬼?是神归庙,是鬼归坟!我兄弟二人也是绿林中人,行走江湖但求财帛,未曾伤天害理,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休要在此装神弄鬼,吓唬于人!”
那“巨鬼”被他一喝,似乎愣了一下,竟口吐人言,声音含糊:“呀?原来是……雷鸣、陈亮?”说罢,不再理会二人,晃晃悠悠,转身又钻回了黑松林中,消失不见。
这下轮到雷鸣、陈亮发愣了。二人面面相觑,心中骇异:“这怪物怎会知道我二人姓名?”
正当二人惊疑不定,手握刀柄紧盯树林之际,却见林中又走出一人。此人身材正常,头戴青布壮士帽,身穿青绸氅衣,完全是个普通夜行人的打扮。那人走到近前,拱手笑道:“哎呀!我当是谁,原来是雷爷、陈爷!方才多有得罪,恕罪恕罪!”
借着月光,雷鸣、陈亮仔细一看,不由得失笑。来人他们认识,乃是绿林中一个不成器的小角色,姓王,名三虎,绰号“云中火”,专干些偷鸡摸狗、装神弄鬼的勾当。
雷鸣又好气又好笑,上前照他肩头捶了一拳:“好你个王三虎!竟是你小子在此捣鬼!差点吓煞你雷二爷!你不好生谋个营生,怎地又干起这吓唬人的勾当?”
王三虎面露惭色,叹道:“雷爷、陈爷,非是小子不走正道,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我家住江阴县,老母年过七旬,卧病在床,家中早已断炊。我……我这也是没法子。不过二位放心,我王三虎虽穷,尚有底线,只吓唬那结伴而行的客商,讨些零碎银钱,从不害单身孤客,更不敢伤人性命。方才在林中瞧见人影,以为是过路商旅,这才出来想讨点买路钱,万没想到是二位爷台,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陈亮摆摆手:“罢了,念你一片孝心,此次不与你计较。我且问你,你既是本地人,可曾听闻前几日八里铺那桩奇案?门窗未动,死了两人,丢了百两黄金。可知是何人所为?”
王三虎一听,压低声音道:“二位爷问起此事,我倒真知道些风声。做下这案子的,说起来,跟二位爷还有些瓜葛,是你们一位盟兄弟手下的人。”
雷鸣、陈亮一愣:“我们的盟兄弟?谁?”
王三虎道:“便是那位在江湖上名声赫赫的‘乾坤盗鼠’华云龙的拜把子大哥——‘鬼头刀’郑天寿!当初华云龙出道,还是他引荐的。我听说,郑天寿如今就藏匿在附近。”
“郑天寿?”雷鸣眉头紧锁,“他竟在此地?现在何处落脚?”
王三虎用手往西一指:“离此不远,有个地方叫盆底坑,坑里有座庙,名叫‘大悲佛院’。庙里住着两个和尚,方丈叫铁面佛月空,还有个师弟叫豆儿和尚拍花僧月静。表面是佛门清净地,实则与常州府慈云观的妖道邵华风乃是一党,是慈云观的一处秘密下院。那郑天寿,眼下就窝藏在那庙里!听说他们一伙都擅使邪术,能在墙上画个门就走,端的厉害!”
雷鸣、陈亮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已然明了,这慈云观果然是个贼窝!陈亮道:“王三虎,你既知路径,可否带我们到那大悲佛院走一遭?只需指个方位便好。”
王三虎拍胸脯道:“这有何难?二位爷随我来!”说罢,他返回林中,片刻后拿出一个包袱,里面竟是竹篾扎的骨架、彩纸糊的假人头等物,那假人头内还藏有铜管、狼粪等物。王三虎讪笑道:“便是这些玩意儿,狼粪点燃冒烟,聚而不散,方才唬住了二位爷。”
雷鸣笑骂一句,三人便由王三虎引路,直奔盆底坑。不多时,来到一处地势低洼之所,果然见一座庙宇孤零零矗立其中,黑瓦黄墙,在月色下显得有几分阴森。门匾上正是“大悲佛院”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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