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窦永衡与周堃二人,闻听山下有人叫嚣,竟敢反向山贼索要“买路钱”,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二人抄起兵刃,点齐一队喽啰,擂鼓放炮,大开寨门,气势汹汹地冲下山来,定要看看是何方狂徒,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马蹄踏起滚滚烟尘,一行人旋风般卷至山口。窦永衡勒马横刀,定睛望去,只见山口处并无大队人马,只有一个邋里邋遢的和尚,正背对着他们,对着守山的喽啰指手画脚,口中念念有词。那背影,那破僧袍,怎地如此眼熟?
窦永衡与周堃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动。二人急忙翻身下马,抢步上前,绕到那和尚面前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救命恩人、灵隐寺的济公活佛!
“圣僧!”二人又惊又喜,连忙躬身施礼,“原来是您老人家!您这是从何处来?方才……方才是您在山下……”
济公转过身,嘻嘻一笑,破扇子指了指那几个一脸尴尬的喽啰:“和尚我走到这翠云峰下,口渴难耐,想上山讨碗水喝。这几个小子愣是不让,还说甚要买路钱?和尚我身无分文,只好说,让你们大王下来给钱!哈哈,没想到把你们两个‘山大王’给惊动下来了!”
窦永衡闻言,哭笑不得,知是济公戏谑之言,忙道:“圣僧说笑了!快请上山!您老人家大驾光临,我等求之不得!”
周堃也道:“若非圣僧当日搭救,我姐丈与小弟早已命丧黄泉。此恩如同再造,正愁无处报答,今日定要好好款待圣僧!”
济公摆摆手:“罢了罢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上山就不必了,和尚我还要赶路去江阴县办点事。”
窦永衡恳切道:“圣僧何故如此匆忙?还请上山稍坐,容我二人略尽心意。”
济公看了看窦永衡,又看了看周堃,招招手,示意窦永衡附耳过来。窦永衡连忙凑上前。济公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声音极轻,连近在咫尺的周堃都未听清。只见窦永衡先是面露惊诧,随即转为凝重,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低声道:“弟子明白了,谨遵圣僧吩咐!”
济公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明白就好。好自为之,和尚去也!”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窦永衡急忙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圣僧,此去路途遥远,这点盘缠……”
济公头也不回,摇着扇子道:“和尚我有钱花,没钱化,要这劳什子作甚?留着给你山上的弟兄们买酒肉吧!”话音未落,人已踢踢踏踏走出老远,身影晃了几晃,便消失在山路拐角处。
窦永衡与周堃望着济公远去的方向,心中感慨万千。周堃好奇地问:“姐丈,方才圣僧与你说了什么?”
窦永衡沉吟片刻,道:“圣僧嘱我,山寨虽可暂避风雨,却非久居之地。绿林终是歧路,当思正道。且近日江阴县方向恐有邪祟为祸,令我等多加留意,若有缘法,或可积一功德。”周堃听罢,若有所思。
却说济公离了翠云峰,一路云游,不一日来到了江阴县地界。行至一处村庄口,见许多乡民围在一起,议论纷纷,面带愁容。
有人眼尖,瞧见济公,喊道:“快看,来个和尚!咱们这匾额的事儿,不如请这位大师父给出个主意?”
众人闻言,一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将一桩为难事道来。原来这村庄有七八十户人家,世代务农,竟无一人识字。近日请了位风水先生来看,说是因未供奉文武圣人,以致文风不昌。于是全村集资修了一座庙,可庙修好了,匾额却难住了大家。庙里既供着孔夫子,又有关圣帝君,这庙名该如何起?叫“文庙”不妥,叫“武庙”也不对,真是左右为难。
济公听罢,哈哈一笑:“我当是什么大事!这有何难?既是供奉忠义之士,便叫‘忠义词’岂不正好?”
众人一听,茅塞顿开,齐声赞道:“妙极!妙极!还是大师父有学问!这名儿起得又响亮又贴切!大师父,您既会起名,想必字也写得好,劳您大驾,给题块匾,再写副对子如何?”
济公也不推辞:“拿笔墨来!”
当下有人飞跑取来文房四宝。济公提笔蘸墨,略一凝神,挥毫泼墨,写下“忠义词”三个大字,笔力遒劲,龙飞凤舞。众人轰然叫好。又写楹联,上联“孔夫子,关夫子,二位夫子”,下联“作春秋,看春秋,一部春秋”,对仗工整,寓意深远。乡民们虽不识字,也觉气象不凡,纷纷喝彩。又求山门对联,济公信笔写下:“无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门广大,难度不善之人。”字字蕴含禅机。
众人见这和尚衣衫褴褛,却有一手好字,满腹文才,大为惊异,问道:“大师父如此才学,为何这般……这般落拓?”
济公叹了口气,信口开河道:“唉!别提了!都是让媳妇给气的!”
众人好奇:“大师父是出家人,怎么还有媳妇?”
济公一本正经地胡诌:“和尚我原是俗家人,娶了个媳妇。过门不到十天,就跟人跑了!我找了半年才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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