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董太清怒气冲冲提剑冲出三清观,欲斩那“梅花真人”,却见来人并非孙道全,而是自己的师兄张太素云游归来。董太清惊出一身冷汗,慌忙收剑行礼。
张太素面沉似水,怒道:“好个师弟!我倾囊相授,教你本事,你倒好,竟敢提剑杀我?真是我的好师弟!”
董太清连连摆手,赔笑道:“师兄息怒!实有隐情,容小弟细禀。”
张太素冷哼一声:“哼!有何隐情?进来说!”
二人回到观内,张太素坐下,质问道:“究竟何事?”
董太清不敢隐瞒,低声道:“师兄,你前番教我那害人的法子,果然灵验无比。小弟……小弟近日害了一人。”
张太素斜眼看他:“害了谁?”
董太清道:“是那永宁村的王员外,王安士。”
“什么?”张太素一听,勃然大怒,霍然起身,指着董太清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害别人,我或可不管,你竟敢害那王安士?我来问你,咱们庙里那两顷供养庙宇的香火地,是谁施舍的?”
董太清低头道:“是……是王安士。”
“这大殿当年倾颓,重修的费用是谁出的银子?”
“也是王安士。”
“庙里每年的化缘薄是谁带头题写?一年四季的长明灯油是谁供给?咱们师徒吃的粮米,多半又是谁布施的?”
董太清额头见汗,嗫嚅道:“都……都是王安士。”
张太素越说越气,痛心疾首:“你既知王安士是咱们庙里最大的施主,是咱们的衣食恩人,你竟下此毒手!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不成?”
董太清急忙分辩:“师兄,并非小弟非要害他,是那张士芳央求于我,许了我五百两雪花银……”
他话未说完,旁边的张士芳心里就叫苦不迭。果然,张太素一听“五百两银子”,脸上的怒容瞬间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贪婪的神色,他缓缓坐下,拖长了声音“呵——”了一声,语气已截然不同:“原来……还有五百两银子。这倒还罢了。常言道,杀人落得两手血,若白害了人,自然不该。可既然有五百两银子……嗯,这倒是另当别论了。”
张士芳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这张太素哪里是什么有道之士,分明也是个见钱眼开、心狠手辣之徒!自己这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张太素又想起方才之事,问道:“即便如此,你为何要拿剑砍我?”
董太清忙将“梅花真人”识破桃木人,并预言其会来索要摄魂瓶之事说了,最后道:“小弟只当是那老道打上门来,故欲先下手为强。”
张太素听罢,不屑地撇撇嘴:“我当是何事。那桃木人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的关窍在摄魂瓶。瓶中之魂不归位,王安士必死无疑。那老道即便识破,也无可奈何。不过,为防夜长梦多,我有一法,可让那王安士不必等足七日,今夜便能咽气!张士芳,你去置办些香烛纸马应用之物,今晚我便施法,管保叫你明日就能风光操办丧事!”
张士芳一听,喜出望外,连声称谢,立刻转身出去置办。
待到二更时分,星斗满天,夜阑人静。张太素在院中设下香案,披散头发,手持宝剑,点燃信香,对着虚空祷告:“三清教主在上,弟子张太素,今欲助张士芳谋其家产,害那王安士性命。事成之后,得银五百两,必为教主重塑金身,悬挂彩袍,年年大供,岁岁焚香!”这番祷告,可谓无耻之尤,竟将谋财害命之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也不知那三清教主若有灵,会否降下雷霆之怒。
祷告完毕,张太素画了三道符,用剑尖挑起,在烛火上焚化,口中念念有词。待符箓烧尽,他猛挥宝剑,大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随即揭开了桌上那只黝黑的摄魂瓶的封印。
顿时,院中阴风骤起,寒气刺骨,吹得香烛明灭不定。只听一阵“咕咯咯”如同牛吼、“哗啦啦”好似阴风卷叶的怪响,一道模糊黯淡、瑟瑟缩缩的影子,被无形之力强行吸入瓶内。正是王安士被拘的那一魂二魄!
张太素迅速用红绸重新封住瓶口,以五色丝线缠绕紧固。两个妖道相视狞笑,与张士芳一同将摄魂瓶请至西配房,郑重其事地放在靠西墙的条案正中央。条案前是八仙桌,两边放着椅子。
张太素对张士芳得意道:“张公子,你若不信,此刻便可回去瞧瞧,你那姑父只怕已气若游丝,离咽气不远了。明日你便可大办白事,但那五百两银子,可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否则,哼,我能叫他死,也能叫你不得好活!”
张士芳心中虽惧,但想到巨额家产,连连保证:“道爷放心,银子分文不少!”
正说话间,忽听东配房后面传来一阵悲切的呼喊声:“唉!活着无趣,不如死了干净!我这就上吊了罢!”
张太素侧耳一听,对董太清说:“贤弟,你听,东院有人要上吊。你我既为出家人,焉有见死不救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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