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济公在知府衙内饮宴,忽地一个冷战,掐指一算,脸色微变。他不动声色,将雷鸣、陈亮唤至僻静处。
“雷鸣、陈亮,”济公神色少有地严肃,“你二人可还认我这个师父?”
二人一愣,忙道:“师父何出此言?弟子对师父之心,天地可鉴!”
“我待你二人如何?”济公又问。
“师父待我二人恩同再造!救命之恩,数不胜数!”雷鸣、陈亮答得斩钉截铁。
“好!”济公点头,“既如此,眼下和尚我有件急事,需你二人拼死走一遭,可愿去?”
“师父有事,弟子万死不辞!”二人异口同声。
济公压低声音,语速加快:“我此番来白水湖,一为捉妖,二为顺路去天台县探望娘舅。我舅舅派我表兄王全,带着老管家李福出来寻我。眼下他二人,已上了贼船!”
雷鸣、陈亮心中一惊。
济公继续道:“今日午时三刻,他二人便有血光之灾,性命难保!你二人若还是我徒弟,即刻出绍兴府,沿江岸往西,直奔曹娥江!江中有只船,便是贼船!船上有一年轻文生公子,是你师伯王全,另有一老者是管家李福。除他二人,余者皆是贼寇!务必在午时前赶到相救!若救不下你师伯,你二人也不必回来见我了!”
这番话如同惊雷,震得雷鸣、陈亮心头狂跳。二人深知师父从不虚言,更知此事关系师伯性命与自己前程。他们不及向知府告辞,对济公一抱拳,转身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衙门,直奔南门!
出了城,二人沿曹娥江岸,将陆地飞腾法施展到极致。但见两道身影如轻烟掠地,疾驰向西。一口气奔出二十余里,看看天色已近午时(已正),二人不敢稍歇,只略微缓了口气,又发力狂奔二十多里。
刚到曹娥江畔,远远便望见江心漂着一只小船。此时,正值午时将至!只见船尾舱中闪出一人,手持明晃晃钢刀,凶神恶煞般向前舱摸去!
雷鸣、陈亮看得真切,心知不妙,拼命向岸边冲去。刚到岸边,就见前舱帘子一掀,另一贼人钻出,手中竟提着一颗血淋淋、兀自滴血的人头!看那面容,赫然是个年轻书生!
“师伯!”雷鸣脑中“嗡”的一声,目眦欲裂!那船离岸尚有四五丈远,情急之下,雷鸣怒吼一声:“好贼子!纳命来!”也顾不得许多,提气纵身,奋力向船上跃去!奈何距离太远,心急气浮,只听“噗通”一声,竟掉入了冰冷的江水中!
陈亮见二哥落水,又见师伯似乎已遭毒手,双眼顿时血红,悲愤交加:“二哥若死,我岂独生!”他更不迟疑,来到江边,施展绝技“鹞子穿云三纵法”,身形如大鸟般凌空而起,直扑贼船!前脚刚踏上船板,船舱中那持刀贼人闻声而出,见有人上船,举刀便向陈亮头顶狠狠劈下!
说时迟那时快,陈亮生死一线间!
各位看官,你道这王全、李福如何上了贼船?
原来,王全与李福在萧山县了结官司后,王全仍想继续寻找表弟李修缘(济公)。老管家李福劝道:“公子爷,依老奴看,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老爷虽说过一天找着一天回,一年找着一年回,可他那是不放心您啊!您是读书人,圣人有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再说,表少爷下落不明已数年,生死未卜。眼看天气转冷,三九寒天,风餐露宿,老奴皮糙肉厚倒无妨,公子您身子单薄,怎受得了这苦?况且此番无故遭这场官司,险些性命不保。不如先回家,让老爷安心。待来年春暖花开,老奴再陪您出来寻找不迟。”
王全回想官司凶险,也心有余悸,叹道:“也罢,就依你所言,回家去吧。”
主仆二人便踏上了归途。这日行至小江口镇,天色已晚,李福道:“公子,今日在此歇息,明日从此处码头可雇船走水路,也省得陆路跋涉艰辛,错过宿头还要担惊受怕。”王全点头,二人遂在镇上的“万盛客店”住下。
刚在房中饮酒用餐,忽听院中有人吆喝:“掌柜的,客房可满了吗?有去天台县的客人没有?我们船明天开,是捎带脚,价钱便宜!”
王全、李福正想雇船,就见一人推门进来,三十多岁年纪,白净面皮,衣着虽旧却干净,头上挽着发髻。这人一见王全,愣了一下;王全看他,也觉得面熟。
那人试探问:“这位客人贵姓?”
“姓王。”
“啊呀!”那人惊叫一声,连忙行礼,“莫非是台州府天台县永宁村的王公子?您不认得小人了?”
李福打量他:“你是……?”
“李伯父!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小侄当年给公子爷当过伴读童儿,名叫进福啊!”
王全这才想起,确有进福此人。原来这进福幼时因家乡遭灾,被父母卖到王府为奴,曾伴王全读书。后来进福长大,手里有了几个钱,便在外吃喝嫖赌,甚至与府中一仆妇有染,并将其拐带出府。事情败露后,王员外大怒,本要打死他,经众人求情,才将其逐出府门。当时王全还私下给了他三十两银子,让他暂避,说过些时日再为他求情。不料此后进福便杳无音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