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府花园西跨院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两张惊恐绝望的脸。书生徐志平和老仆徐福瘫软在地,面对持刀凶徒雷豹的死亡威胁,已是魂飞魄散。徐志平涕泪交加,磕头如捣蒜,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句:“大……大太爷饶命!容……容小生禀明缘由,死……死也瞑目啊!”老仆徐福更是死死护在公子身前,老泪纵横,连连叩首。
雷豹手持鬼头刀,刀锋在烛光下闪着寒光,他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但见这主仆二人如此可怜相,又口称有冤情,不由得暂时按捺下杀心,厉声喝道:“有屁快放!爷爷的刀不杀无名之鬼,说!你二人究竟是何来路,怎地得罪了韩总管,非要取你等性命?”
老徐福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哽咽着诉说原委:“好汉爷明鉴!我家主人姓徐名志平,原籍福建建安。老太爷徐占魁在世时,与这秦相府花园的总管韩殿元乃是八拜之交的挚友!当年韩总管有一女,与我家公子同龄,韩总管亲口许下婚约,两家交换了信物,定了娃娃亲啊!”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后来……后来天有不测风云,我家老爷不幸病故,家中又遭了一场无名大火,万贯家财烧得片瓦不存,只剩我们主仆二人相依为命。无奈之下,想起京中还有这门亲戚,便变卖了剩余的一点田产,千里迢迢来京投奔。本以为韩总管念在旧情,会收留照拂,谁知……谁知他见我们衣衫褴褛,一贫如洗,竟起了嫌贫爱富之心,意图悔婚!”
徐福的声音充满了悲愤:“他表面假仁假义,将我们安置在这偏僻书房,美其名曰让公子静心读书,暗地里却……却要行此杀人灭口的毒计!好汉爷,您说,这天理何在啊!”徐志平在一旁已是泣不成声。
隐在窗外的赵斌,将这番哭诉听得真真切切,不由得怒火中烧!好个韩殿元!竟是如此背信弃义、狼心狗肺之徒!他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切菜刀,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将那凶徒砍翻。
屋内的雷豹听完这番话,也是愣住了。他虽为钱财卖命,但本性并非大奸大恶,也有几分江湖义气。此刻得知自己要杀的原是韩殿元的未来女婿,而韩殿元竟是因对方落魄便要悔婚杀人,这等行径,实在令人不齿!他脸上的凶悍之气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犹豫和愧疚。
沉吟片刻,雷豹猛地将鬼头刀“哐当”一声扔在地上,长叹一声:“唉!我雷豹虽是个粗人,却也知‘信义’二字!韩殿元这老匹夫,竟敢如此欺心!我若替他行此不仁不义之事,岂非猪狗不如!”说着,他从怀中掏出那两封还没焐热的银子,塞到徐福手中,“老哥哥,这银子,你们拿着,速速逃命去吧!找个安稳地方,让公子用心读书,盼他日金榜题名,也好洗刷今日之辱!此地万万不可久留,那老贼心狠手辣,必不肯善罢甘休!”
窗外的赵斌看到这里,心中积郁的怒气顿时化为一股畅快,忍不住脱口赞道:“办得好!是条汉子!”
他这一声喝彩,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屋内的雷豹反应极快,听到窗外有人,以为是韩殿元派来监视的眼线,顿时警惕起来,厉喝一声:“何方鼠辈,敢偷听你爷爷说话!”话音未落,人已如猎豹般窜出房门,手中鬼头刀带着风声,朝着赵斌藏身之处搂头便劈!
赵斌见刀光袭来,也不含糊,抽出随身的切菜刀,“当”的一声架开。两人就在这月色朦胧的花园中,你来我往,斗在一处。刀光闪烁,身影翻飞,转眼间便走了七八个照面。
然而,打着打着,两人心中都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赵斌发现,对方的刀法路数,刚猛凌厉,进退有度,竟与自己家传的“五虎断门刀”有七八分相似!而雷豹更是越打越心惊,这黑衣人的身形步法、招数应变,俨然是师门一脉!他虚晃一刀,跳出圈外,用刀尖一指赵斌,沉声问道:“且慢!朋友,报上名来!你是何人门下?这刀法跟谁学的?深夜潜入相府,意欲何为?”
赵斌收刀站定,昂首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爷赵斌,绰号‘探囊取物’!识相的快快让开,否则叫你尝尝小爷的厉害!”
那壮士一听“赵斌”二字,浑身一震,猛地将刀扔在地上,激动地上前两步,借着月光仔细打量赵斌,声音都变了调:“你……你可是镇江丹阳赵九州赵老镖头的公子,赵斌贤弟?”
赵斌一愣,也仔细看向对方,月光下,对方的面容依稀有些熟悉:“你是……?”
“我是你尹士雄尹大哥啊!”那壮士一把扯下蒙面黑巾,露出了一张饱经风霜却难掩豪气的脸,“贤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了!”
赵斌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童年记忆!**岁时,父亲身边确实常有一个叫尹士雄的年轻人,是父亲最器重的徒弟之一,武功高强,为人豪爽,常陪自己练武玩耍。后来听说他出师后去了东路走镖,一别已是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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