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山深处,云雾缭绕,一座天然石洞前,两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正持拂尘肃立。忽然,两道歪歪斜斜的狂风落下,现出两个狼狈不堪的道人,正是华清风与孟清元。他们虽已穿上尚清云留下的道袍,但须发焦卷,面色晦暗,难掩被火烧过的痕迹。
“童子,祖师爷可在洞中?”华清风强打精神问道。
“祖师正在洞中静修。”道童答道。
华清风、孟清元连忙整理衣冠,小心翼翼步入洞内。只见洞府深处,一方天然云床之上,端坐着一位老道。他头戴鹅黄道冠,面如赤枣,一部银白长髯飘洒胸前,双目微阖,宝相庄严,正是梅花真人灵猿化。
二人“噗通”跪倒,连连叩首:“弟子华清风(孟清元),拜见祖师爷!求祖师爷大发慈悲,为我等做主!”
灵猿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无量天尊。你二人不在各自洞府清修,来此何事?为何如此狼狈?”
华清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祖师爷容禀!如今世上出了一个妖僧,名曰济颠,专与我三清教为敌!他兴佛灭道,无故烧死我徒张妙兴,逼死我徒姜天瑞,还将我二人用三昧真火烧成这般模样!他……他还口出狂言,说我们三清教皆是披毛带角、脊背朝天、横骨插心的畜生,非四生六道所生,扬言要灭尽我教!此仇不共戴天,此辱难以忍受!求祖师爷出手,诛杀此寮,为我等报仇,也为三清教正名啊!”
孟清元也在一旁添油加醋:“是啊祖师爷!那济颠嚣张至极,全然不将您放在眼里!”
灵猿化听罢,眉头微皱,沉声道:“哼!你二人休要在此搬弄是非!那济公长老,贫道亦有耳闻,乃是行善积德之高僧,岂会无故与你等为难?定是你二人行事不端,招惹于他!”
华清风急忙指天发誓:“祖师爷明鉴!弟子所言句句属实!那济颠确是蛮横无理,欺我道门太甚!弟子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灵猿化见二人言之凿凿,沉吟片刻道:“也罢。若那济颠真如此狂妄,贫道也不能坐视。只是贫道不便下山寻他。你二人可去找到他,传我之言:莫再与我道门为敌,令他来梅花山见我。若他识相便罢,若是不然,贫道自会叫他知晓厉害。”
华清风、孟清元闻言大喜,连忙叩谢:“多谢祖师爷!弟子这就去寻那济颠!”
二人起身,正要出洞,忽听洞外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哎呦喂!不用找啦!和尚我自己送上门来啦!哪个老道要见我?出来让和尚瞧瞧,是不是三头六臂?”
华清风一听这声音,魂都吓飞了,尖叫道:“祖师爷!是济颠!济颠来了!”
灵猿化面色一沉,起身迈步走出洞府。只见洞外站着一个破衣烂衫的和尚,踢踏着草鞋,正歪着头打量他。
“你就是那济颠?”灵猿化冷声问道。
济公掏掏耳朵:“不错,正是和尚我。你就是那梅花山的什么猿猴老道?听说你要找我麻烦?”
灵猿化怒道:“贫道灵猿化!我问你,为何屡次与我道门弟子为难?烧杀掳掠,所为何故?”
济公嘿嘿一笑:“所为何故?他们自己做的孽,自己清楚!和尚我这是替天行道!你这老猿猴,不好好在山里修仙,倒管起闲事来了?怎么,想跟和尚我比划比划?”
灵猿化被济公一口一个“猿猴”叫着,心中大怒:“好个狂僧!今日就叫你见识见识贫道的手段!” 说罢,他猛地吸一口气,腹部一收,张口喷出一道黄蒙蒙的光芒,直射济公!
济公“哎呀”一声,应声而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竟似气绝身亡!
华清风、孟清元见状,欣喜若狂!华清风叫道:“祖师爷神通广大!快将宝剑与我,让我将这贼秃碎尸万段!”
孟清元也抢着要动手。
灵猿化却摆手制止,脸上并无喜色,反而有些懊悔:“且慢!贫道一时气愤,出手重了。此人虽可恶,终究是佛门弟子。我将他喷倒,非我独门丹药不能解救。若不予药,他便将在此长眠……唉,此事若让万松山紫霞真人李涵陵和九松山灵空长老知晓,必会怪罪于我。”
原来,这灵猿化本体乃是一只得道的猿猴,多年修炼化去横骨,能口吐人言。他敬仰李涵陵和灵空长老的道行,每十年必备鲜桃美酒恭迎二位查山。他曾苦苦哀求拜李涵陵为师,李涵陵因他是异类未允,只赐他姓“灵”,灵空长老则赐名“猿化”。故他平日谨守本分,一心向道,今日出手伤了济公,心中颇为不安。
然而,他话音未落,地上“气绝身亡”的济公忽然一骨碌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笑嘻嘻地说:“哎呦,地上凉飕飕的,躺着不舒服。老猿猴,你的丹药呢?赶紧拿来给和尚我尝尝鲜啊!”
灵猿化大吃一惊:“你……你没中我的法术?怎么可能!”
济公笑道:“你那点小把戏,也就糊弄糊弄他们。” 他指了指吓傻了的华清风二人,然后用手一抹自己额头,口念真言:“唵,敕令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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