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权深鞠一躬,向何秋表达感激之情。
朱权随后告辞,同来的徐增寿也不便久留,事情既已谈妥,留下也无意义。
朱高炽出门相送,返回院中便急切地问何秋。
“姐夫,你这般劝说十七叔,他会听从吗?”
“宁王殿下是聪明人,不会做糊涂事的。”
朱高炽松了口气,又愤愤说道。
“哼!有些人啊!就盼着我父王与这两位叔父相争!难不成还做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美梦?”
说罢仍余怒未消。
“我原以为他当真继承了大伯的仁厚,如今看来全是虚伪做作!只会装模作样,先前替他孔家求情,如今又将宁王叔他们分封到东北,这些事哪一件像是大伯会做的?”
“如此心急地对付我父王,若他日登上皇位,我燕王府岂有活路!”
朱高炽放下茶盏,语气沉重。
何秋肃容提醒:
“高炽,慎言!”
他凝视着朱高炽,缓声道:
“这些事莫要插手,这些话也莫在外提及。相信你父王,他自有安排。”
朱高炽不甘地抿紧嘴唇,最终还是闷闷颔首。
何秋心中暗忖:我的岳父大人,您总不至于如此沉不住气,被人稍稍试探就自乱阵脚吧?
第254章 太孙的小手段
何秋此刻绝不敢向朱棣透露任何风声。他执掌锦衣卫,全凭朱元璋的信赖,若贸然表态支持燕王,非但于事无补,反会招来祸患。
眼下他唯有蛰伏待机,静待朱元璋对朱允炆的不满日益累积。待到时机成熟,无需他暗中联络,朱棣自会有所行动。
何秋继续潜心改革锦衣卫,力求将其锤炼成帝王不可或缺、旁人无从指摘的利刃。
另一方面,他依旧为留京的皇孙们授课。说起讲学,太孙朱允炆已多日未曾现身学堂。
这原是朱允炆的积习——他对何秋传授的学问颇不以为然。何秋开口闭口皆是银钱之事,在他眼中未免流于俗鄙。
加之何秋未曾取得功名,朱允炆认定此人才学浅薄,不过是凭进献良种之功博得圣心,又借与燕王联姻攀附权贵,说到底不过是个弄臣。
相较之下,朱允炆更倾心东宫那些讲官。他们时常与他探讨经义微言,这些才是太孙钟爱的学问。
每每与这些儒臣交谈,朱允炆常生秉烛夜谈之念,在他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国之栋梁。
此番朱允炆推动宁王赴大宁就藩,布下如此棋局,或许是存了炫耀之心,竟忽然重现何秋课堂。
“何先生,多日不见,孤甚为思念,积攒了许多疑问欲向先生请教。”
朱允炆强压唇角笑意,故作沉稳。
何秋安坐椅中,淡然回应:
“太孙殿下既有所问,臣定当知无不言。”
朱允炆轻啜清茶,含笑问道:
“孤于军务不甚通达,欲向先生请教边疆形势,也好增广见闻。”
何秋暗叹:蓝玉在位时你不屑一问,如今倒来寻我,当真令人无言。
“太孙殿下是想问东北边务吧?”
朱允炆略显迟疑:
“确是如此。孤主要想了解辽东与大宁军务,毕竟这两处方才经历战事。”
“此二地虽为边陲重镇,但驻军有限。距中原路途遥远,粮草转运维艰。两地三卫合计十万余众,若算上北平守军,约十七万人。”
“这些士兵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普通人难以驾驭。不过这两地蒙古人数量不少,若处置不当,容易导致当地胡化。”
“当地实行军屯卫所制,耕作者多为军人。这种制度在中原已显落后,但在辽东等地,由于普通百姓不愿迁居,暂时只能维持这种体制。”
“总而言之,当地民风强悍,颇有古时燕赵遗风。”
何秋在朱允炆面前毫不隐瞒,实话实说。对于朱允炆这样的人,即便全盘托出,他又能如何?
何秋的坦诚反而让朱允炆感到局促,他准备好的说辞全都派不上用场。
最后只得干笑两声,勉强说道:“竟有这般厉害!”
见朱允炆面露惧色,何秋颇感无奈。这些军队至今仍是大明的官兵,身为储君,何须如此畏惧?
何秋直言相告:“当初在北方屯驻重兵,本为防范边患。陛下分封诸王镇守边疆,自有其深意。这些年来,边地藩王为抵御胡人立下不少功劳。”
此言不虚,即便是涉嫌谋害太子朱标的晋王,也曾多次随军出征塞外,纵无大功,也有苦劳。
燕王朱棣更不必说,堪称宗室中的将才,功绩不逊于几位国公。
想当年大明初立,若不将皇子分封边疆,难道要让朱元璋派大将们镇守边关吗?那些随他起兵的勋贵虽善战,却大多骄横跋扈,对朝廷法度缺乏敬畏。
甚至有人暗忖,若无他们扶持,朱元璋岂能得天下?这样的人,朱元璋怎敢安置在边地?
况且这些武将多出身淮西,在军中关系盘根错节。若真将其分封边地,恐怕边疆早非大明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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