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 第393章 红妆7

黑风峡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也点燃了永宁城内的风暴。

暮夜、广翳与石毅等人，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以寡敌众的狠绝，终究是从齐王援军的围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带着一身伤痕和燃烧的军械作为证据，狼狈却坚定地返回了听竹轩。

然而，还未等她们喘过气，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如同冰水般浇透了刚刚劫后余生的众人。

“齐王反了！”文渊面色铁青，将一份密报拍在桌上，“就在两个时辰前，他以‘清君侧、靖国难’为名，联合禁军副统领赵莽，调动西郊大营兵马，包围了皇城！眼下宫门紧闭，内外消息断绝！”

密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暮夜和广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骇然。她们没想到，齐王的动作竟如此之快，如此决绝！截毁军械之事，显然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逼得他狗急跳墙，提前发动了宫变！

“皇上和太后情况如何？”广翳急问。

“尚不清楚。皇城守卫虽忠诚，但兵力远不及西郊大营。若无外援，陷落只是时间问题。”文渊的声音沉重无比，“齐王掌控了京城大半军力，城外诸镇节度使态度不明，局势……危如累卵！”

石毅猛地抱拳：“老大人！我等愿潜入皇城，护卫圣驾！”

文渊摇头：“皇城已被围得铁桶一般，硬闯无异送死。况且，齐王的目标绝不仅仅是皇位，他必然要清除所有知情者和反对者。听竹轩，恐怕也不再安全了。”

他的话音刚落，密室外便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负责警戒的护卫急声道：“老大人！府外发现不明身份之人窥探，形迹可疑！”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齐王的爪牙，鼻子倒是灵得很。”暮夜冷笑一声，短剑已然出鞘半寸，寒光凛冽。

文渊当机立断：“此地不可久留。老夫在城南有一处更隐蔽的据点，你们速速转移！”他看向暮夜和广翳，眼神复杂，“宫变之事，已非我等几人所能扭转。当务之急，是保住性命，联系忠臣，等待时机。”

“老大人您呢？”广翳关切道。

“老夫自有去处。齐王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对老夫这等致仕老臣下手，至少暂时不敢。”文渊将一枚小巧的玄铁令牌交给暮夜，“持此令，去城南‘济世堂’药铺找孙掌柜，他会安置你们。记住，保存实力，切莫冲动！”

情况危急，不容多言。暮夜、广翳与石毅等人，在文府忠心家仆的掩护下，从一条隐秘的暗道迅速离开了听竹轩。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齐王府的兵士便强行闯入听竹轩，大肆搜查，自然是扑了个空。

永宁城的街道上，已然一片肃杀。往日熙攘的街市变得冷清，一队队盔明甲亮的兵士巡逻穿梭，刀锋折射着冰冷的光。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

暮夜一行人分散行动，避开主要街道，在狭小的巷道中穿行，向着城南方向潜行。广翳伤势未愈，脸色苍白，却咬牙坚持着。暮夜始终护在她身侧，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我们去济世堂暂避，然后呢？”广翳低声问，气息有些不稳。

暮夜目光扫过远处高耸的皇城轮廓，那里隐隐传来喊杀之声。“文老大人说得对，硬拼是送死。但我们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你想做什么？”

“齐王发动宫变，城内必然还有忠于皇室的势力在抵抗，只是群龙无首。”暮夜眼神锐利，“我们需要找到他们，联合起来。另外，齐王与北狄勾结，宫变之时，北狄那边绝不会毫无动静。或许，我们可以从外部寻找突破口。”

广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联系北疆的守军？或者，沈墨？”

“沈墨在兵部职方司，或许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渠道。”暮夜点头，“但首先要确保我们自己的安全，才能图谋后续。”

两人说话间，已接近城南。然而，就在拐过一个街角时，迎面撞上了一队正在挨家挨户搜查的齐王兵马！

“站住！什么人？！”为首的队正厉声喝道，目光狐疑地扫过暮夜她们这一行明显不像普通百姓的人。

石毅等人瞬间绷紧了身体，手按上了兵刃。

暮夜将广翳往身后拉了拉，正要强行突围，广翳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

只见广翳上前一步，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惊惶无助的表情，声音带着哭腔：“军爷！军爷救命啊！我们是城西李家的家眷，家里闯进了乱兵，杀人放火，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求军爷给我们做主啊！”她一边说，一边“不经意”地露出了袖中一小块代表某位中立派官员的信物一角。

那队正见她容貌清丽，衣着虽朴素却不失体面，又瞥见那信物，神色缓和了些许，但依旧怀疑：“城西？为何跑到城南来？”

“乱兵…乱兵太多了，我们慌不择路……”广翳掩面啜泣，演技逼真，我见犹怜。

队正犹豫了一下，如今城内确实混乱，遇到逃难的官家女眷也不稀奇。他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赶紧找地方躲着去，别在街上乱晃！我们正在捉拿叛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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