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 第307章 愤怒12

好的，这是基于当前情节发展的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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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第六篇

电话接通了，线路那头传来看守所特有的、带着轻微电流杂音的寂静。负势握紧听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胸腔里那股被欺骗和操控的怒火几乎要破膛而出。

“相轩。”她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那本笔记本……”

“看到了？”相轩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早有预料的了然。她似乎完全不受这深夜来电的惊扰，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比我想象的慢了一点，小势。看来体制内的流程，确实会磨损人的敏锐。”

这种全然掌控的姿态，像一瓢油浇在负势心头的烈火上。“你一直在算计我？从七年前开始？那些训练，那些话……全都是你的‘引导方案’？！”她几乎是在低吼，完全忘记了隔墙有耳，忘记了身为刑侦队长的身份。

“算计？”相轩轻轻重复这个词，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我更愿意称之为‘投资’和‘塑造’。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蒙尘太可惜。我只是……为你提供了成为利刃所需的环境和压力。”

“那你为什么杀他们？！为什么把他们的死和我的所谓‘成长’绑在一起！”

“因果关系，小势。”相轩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冷酷的逻辑，“垃圾需要清理，这是其一。其二，压力需要来源，仇恨需要目标。还有什么，比亲眼见证仇敌的覆灭，更能催化一颗渴望力量的灵魂呢？你看，效果显着。没有这些‘养料’，你或许至今仍是那个在阴影里发抖的女孩，而不是能独当一面的林队长。”

负势感到一阵恶寒。三条人命，在她口中，轻描淡写得如同修剪枝叶，只是为了给她这株“植物”施肥！

“那个‘最终阶段’是什么？！”负势逼问，声音嘶哑，“你究竟想把我‘塑造’成什么？你的傀儡？你的……杀人工具？！”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有轻微的呼吸声证明连接还在。

“愤怒，小势。”相轩再次开口时，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东西，像是……期待？“纯粹的、不被任何规则和道德束缚的愤怒，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之一。它能摧毁，也能重塑。你拥有它，却一直被所谓的‘正义’和‘职责’束缚着本能。”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进负势的耳膜。

“我想看到的，是你挣脱所有枷锁的样子。我想知道，当法律、秩序、还有你拼命维护的这一切，都成为你愤怒的阻碍时，你会如何选择。”

“至于‘最终阶段’……” 相轩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悬念，“那取决于你，如何回应我为你准备的……下一份‘礼物’。”

“你什么意思？！”负势心头警铃大作。

“很快你就会知道。”相轩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记住，小势，你走的每一步，都在我的注视之下。包括你现在，这无能的狂怒。”

“嘟——嘟——嘟——”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负势僵在原地，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浑身冰冷。相轩最后那句话，像一条毒蛇，缠绕上她的脖颈。

下一份礼物？她还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技术队的小王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甚至忘了敲门。

“林队！不好了！”

负势猛地转身，心脏骤缩。

“刚刚接到通知！‘桃花烙’案的第三名死者，那个富商的儿子，半个小时前……他在家中遇袭！重伤昏迷！现场……现场又留下了一枝干枯的桃花！”

负势的脑子“嗡”的一声。

不是结束……而是新一轮的开始！相轩人在看守所，她的手却依然能伸到外面！她是在示威，还是在继续推进她那该死的“实验”？！

那个富商的儿子……负势快速回忆卷宗，他当年是否也参与了“桃花夜宴”？或者，他本身并非目标，他的遇袭，仅仅是相轩为了刺激她、观察她反应而随意落下的一子？

无尽的寒意裹挟着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负势吞噬。她看着窗外依旧沉沉的夜色，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漩涡中心，而相轩，正站在漩涡之外，冷静地记录着这一切。

她不是猎人，从来都不是。

她是被锁在笼子里，供人观察的困兽。

而挥舞着鞭子和投喂食物的，是同一个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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