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天阙”顶层卧室,灯光被调得异常柔和。
苏棠躺在宽大的床上,盖着柔软的羽绒被,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
她透支的精神力在容烬不计代价地以自身精纯灵力温养下,恢复得比预想中快一些,此刻正陷入深沉的睡眠。
容烬没有离开。
他坐在床边的一张单人沙发里,姿势看似随意,但那双琥珀色的竖瞳却如同最警惕的守卫,一瞬不瞬地落在苏棠脸上。
窗外的天光从明亮到昏黄,再到夜幕低垂,他仿佛一座凝固的雕像,只有指尖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泄露着一丝压抑的情绪。
愤怒并未完全平息。
对109局的迁怒,对苏航的失望,对那个怨念聚合体的杀意……都沉淀在他眼底深处。
但更多的,是一种后怕,以及看着苏棠虚弱模样时,心底翻涌的名为“心疼”的情绪。
他活了三千多年,早已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力量带来的绝对安全感。
但苏棠的昏迷,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强大表象下的某个角落——他很害怕失去失去她,因为他曾经失去过。
指尖的敲击微微一顿。
他站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俯身,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苏棠的额头,想确认她的体温是否正常。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苏棠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容烬的动作僵在半空。苏棠的眼神起初有些迷茫,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水汽,像迷失在森林里的小鹿。
当看清眼前是容烬时,那水汽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晰的……委屈和依赖。
“容烬……”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容烬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收回手,直起身,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惯常的冷硬,但声音却不自觉地放低了几分:“醒了?感觉怎么样?”
“头……还有点晕,浑身没力气……”苏棠小声说,试图坐起来。
“躺着。”容烬语气不容置疑地按住她的肩膀,随即又像是觉得动作太生硬,补充了一句,“你透支了本源力量,需要静养。”
苏棠乖乖躺好,大眼睛看着他,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对不起……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还让你那么生气……”
她想起了昏迷前最后看到的,容烬那毁天灭地般的暴怒身影,以及他抱着自己离开时,对哥哥和109局说的那些冰冷刺骨的话。
容烬沉默地看着她。
他本该继续训斥她的不自量力,该警告她绝对不能再有下次,该重申她只能待在他羽翼下的规矩……但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眼底那份小心翼翼的歉意与依赖,那些话却堵在了喉咙里。
最终,他只是哼了一声,语气硬邦邦的:“知道麻烦就好。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强行使用那股力量。至于生气……”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锁住她,“本君生气,是因为你把自己置于险境,不是麻烦。”
这近乎直白的关心,让苏棠心头一暖,鼻尖微微发酸。
她鼓起勇气,伸出小手,轻轻抓住了容烬垂在床边的手指。
容烬的手指微微一颤,却没有抽开。
“我知道了……”苏棠小声说,手指轻轻摩挲着他微凉的指尖,“我以后……会小心的。我也想……变得更强一点,至少……不拖后腿,也能……保护自己。”她偷偷观察着容烬的脸色,没敢提保护别人。
容烬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属于她的微弱温度和那份小心翼翼的讨好,心中的怒火和冷硬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温暖的石子,一圈圈地软化开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反手,将那只微凉的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宽厚温热的掌心里。
无声的暖流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驱散了之前的紧张和冰冷。
与此同时,109局苏市分部,气氛压抑而凝重。
苏航在局长凌霄的办公室里接受了严厉的训斥,对苏棠保护不力、导致容烬震怒的后果承担了主要责任。
破邪小队也被要求深刻反省,加强训练和配合。
“苏航,容烬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苏棠顾问的安危,现在是局里的最高优先级,甚至超过了‘暗阁’的威胁本身!”凌霄揉着眉心,语气疲惫而严肃。
“在容烬的怒火平息之前,在苏棠顾问完全恢复之前,你们小队……暂时不要接触高烈度任务。”
这个决定像一盆冷水浇在苏航头上。
但想到妹妹苍白的脸,他没有任何反驳的资格,只能沉重地点头:“是,局长。”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仅仅隔了一天,一个紧急案件就送到了破邪小队案头。
“城东大学,女生宿舍楼,连续发生三起女生在玩‘改良版笔仙’游戏后陷入深度昏迷事件!生命体征平稳,但精神意识被强行抽离,灵魂波动异常微弱,如同活死人!”林默快速汇报着刚接到的警情通报和初步调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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