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被安置在109局最核心、拥有最强能量隔绝和生命维持系统的医疗监护室。
他穿着特制的约束服(非物理束缚,而是布满稳定能量符文的织物),躺在维生舱中,周身连接着林默能想到的所有最精密的监测仪器。
空洞的眼神透过透明的舱盖望着天花板,胸膛那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的起伏,成为整个房间最揪心的存在。
云清子道长、陈博士、何晶、张泉轮番上阵。
云清子的道家符箓如同金色的锁链,试图梳理雷震体内纠缠冲突的死气、残存生机以及那诡异的梦魇残余能量,但效果如同杯水车薪,只能勉强维持不恶化。
何晶的“净天梵音·抚慰”如同涓涓细流,时刻安抚着雷震那混乱、恐惧、迷茫的精神意识,让他不至于彻底沉沦于狂暴。
张泉老爷子则隔一段时间就吹奏一段《九幽安魂曲》,苍茫悲怆的唢呐声如同定海神针,强行镇压着蠢蠢欲动的死气,引导着那丝微弱的生机平稳运行。
每一次吹奏都耗尽心神,但他毫无怨言。
苏航、颜修寸步不离地守在监护室外,如同两尊沉默的门神。
苏航眼中布满血丝,双拳紧握,指节捏得发白。
颜修则一遍遍擦拭着匕首,仿佛这样能驱散内心的无力感。
林默更是如同疯魔一般。
他几乎住在了监护室隔壁的数据分析间。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瀑布般流淌着来自雷震身体的实时数据流:
脑波频谱混乱如麻,肌电信号时有时无,血液成分诡异(检测到微量源浊残留和未知精神能量因子),最核心的是那代表生机的“生命能量读数”和代表死气的“负熵值”,如同两条互相撕咬的毒蛇,在屏幕上疯狂震荡、冲突!
“不行…常规手段根本无法建立稳定平衡!”林默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屏幕上数据剧烈跳动。
“死气在持续侵蚀那丝生机,梦魇能量在放大他的精神痛苦和混乱!
符箓和琴音、唢呐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除冲突!
这样下去…那丝生机迟早会被彻底磨灭!
或者…他会在下一次冲突中彻底失控暴走!”
绝望的气氛笼罩着所有人。
雷震的“归来”,似乎正滑向一个更悲惨的结局。
特勤处长办公室,苏棠放下手中的报告,揉了揉眉心。
雷震的情况牵动着所有人的心,也让她忧心忡忡。
她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姿态慵懒却目光锐利的容烬。
“容烬…”苏棠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恳求。
“你…有办法吗?雷震他…” 她亲眼见过容烬逆转生死的手段(虽然代价巨大),也深知他活了三千七百年,见识过无数光怪陆离。
容烬金瞳微抬,扫过苏棠眼中的担忧。
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屈指一弹,一道细微的金光没入虚空。
片刻,关于雷震身体各项监测数据的投影,清晰地出现在苏棠办公室的空中。
容烬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在那疯狂冲突的“生命能量读数”和“负熵值”曲线上停留了片刻,又扫过那混乱的脑波图谱和血液成分分析。
“生魂归死躯,阴阳逆乱,外加魇力侵蚀…有点意思。”容烬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金瞳中却掠过一丝深邃的光芒,“寻常手段,强行驱散死气或注入生机,只会加剧冲突,加速其崩溃。”
“那…该怎么办?”苏棠的心提了起来。
“堵不如疏,灭不如引。”容烬缓缓起身,走到投影前,修长的手指虚点着那两条撕咬的曲线。
“死气与生机,并非绝对对立。在宇宙洪荒之初,阴阳混沌,生灭相依。他体内这点冲突,不过是小儿呓语。
关键在于…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引子’,一个能暂时承载并梳理这两股冲突力量的‘容器’,在他体内开辟一个短暂的‘混沌奇点’,让生死之力在其内自行碰撞、融合、达到一个动态的平衡点。
同时,需要一根足够坚韧的‘锚’,将他的精神意识从混乱的漩涡中暂时定住。”
苏棠听得似懂非懂,但抓住了关键:“‘引子’?‘容器’?‘锚’?这些…去哪里找?”
容烬嘴角勾起一丝傲然的弧度,金瞳看向苏棠:“‘引子’和‘容器’,本君可以给他。至于‘锚’…” 他的目光穿透墙壁,仿佛看到了隔壁数据间里那个几乎把自己熬干的技术狂人,“那个叫林默的小子,不是整天盯着这些数据吗?让他来当。”
“林默?”苏棠一愣。
“他的精神意志足够专注,对数据有着近乎偏执的掌控力。最重要的是,”容烬的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认可,“他和那铁疙瘩之间,有根看不见的线,很坚韧。这根线,可以成为最好的精神纽带。”
医疗监护室,气氛凝重得如同凝固。
云清子道长再次尝试用更高阶的符阵压制,额头已见汗珠。
何晶的琴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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