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一温一冷,却同时锁定了你,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将你从混乱的思绪中猛地拽出。
你吓得一个激灵,大脑几乎停止运转,下意识地、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我真是后悔……”
话音未落,你立刻意识到失言,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不过——破罐破摔的情绪猛地涌了上来。
你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颤抖,试图用一种满不在乎、甚至带着点不耐烦的语气继续说:
“我和你们之间也没正经相处多久吧?说到底不就只是大家玩玩而已吗?能不能别再折腾了?让我现在离开这个鬼地方行不行?我很累,还要回去睡觉啊!”
你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怒火,或许是极致的恐惧转化成了虚张声势的攻击性,或许只是单纯不想再沉浸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里。
你只觉得自己受够了。
“玩玩?” “离开?”
这两个词,像两根尖锐的针,瞬间刺破了他们勉强维持的、某种危险的平衡。
你清晰地看到,两人的眼神几乎在同一时间骤然阴沉下去,温度骤降。你好像突然之间,触及到了那条绝对不能触碰的底线。
“都这种时候了……”前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眼睛里翻涌着难以置信和一种被深深刺伤的懊恼,
“你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说这种话?还是要这样子对我们?”
——————
你最后还是逃出来了……
像一场光怪陆离、血腥无比的噩梦终于到了尽头。你跌跌撞撞地冲那栋废弃大楼,肺部火辣辣地疼,贪婪地呼吸着外面冰冷的、自由的空气。
背后的废楼沉默地矗立在浓重的夜色里,你不敢回头张望,哪怕一眼。它就像一个具有吸力的、不详的黑洞,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无声地企图将你拉扯回去。
你杀了他们。
这个认知像黑暗里毒蛇,缠绕着你的心脏。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在见到那把刀子闪着寒光对准你的瞬间,你就清楚地明白了——
今晚,这片被玫瑰和串灯装饰的诡异舞台,注定要以鲜血落幕。不是他们的,就是你的。
你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颠簸的石子路上,脚踝处还残留着挣扎时被死死抓住的清晰红痕,一阵阵刺痛。
你的呼吸无法平稳,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提醒你——你做出了无法回头的事情。既然选择了违法求生,此地就绝不能长留。
幸运的是,那废楼周围荒无人烟,根本没有摄像头。
这也是一个早已规划要拆除的地方,在你刚才慌不择路地逃窜时,就惊恐地发现有几根主要的承重柱上,被人为绑定了几个看起来像是方便爆破用的装置。
天助我也。
那个曾经布满玫瑰的房间,那片虚假的浪漫温床,连同里面的一切,都将被彻底埋葬,不会再有人找到,不会再有人去了。
你反复回想,那把被你慌乱中带出来又丢弃的刀子上,只有他们模糊的指纹。
你只是一个因为好奇而误入废弃大楼的学生,你什么都不知道,对,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强迫自己挺直脊背,大大咧咧地走上大路,脸上努力摆出茫然又疲惫的表情,写满了“我刚玩累了出来,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回到公司宿舍的,记忆有一段模糊的空白。在洗手池前,你拧开水龙头,用冰冷刺骨的清水一遍又一遍地冲洗双手,搓得皮肤发红、生疼。
好冷,好痛,但那水的温度似乎永远也洗不掉指尖那虚幻的血腥粘腻感。
钻进被窝里,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听着室友们平稳深沉的呼吸声,你再也无法抑制地、无声地痛哭出来,眼泪迅速浸湿了枕巾,身体因为后怕和巨大的情绪冲击而无法控制地颤抖。
第二天,你顶着浑浑噩噩的脑袋去上班,眼下的乌青浓得吓人。你再也没有任何心思去勾搭任何人,对工作上的明显差池也完全提不起劲去在意,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
直到下午,远处传来一声沉闷而巨大的爆破轰鸣!
“哟,那边废楼区终于拆了啊!”旁边的同事淡定地喝着咖啡,优哉游哉地评论道。
“毕竟这拆楼计划拖拖拉拉快搞了一年了,再不拆政府都要有意见了。”
“嗯,也是。”
你停下了手中毫无意义的活计,猛地捂住了脸,肩膀控制不住地轻微抖动起来——不是哭,而是在笑,一种劫后余生、近乎癫狂的、压抑到极致的笑!
这一切……这一切好像都是为你精心安排好的!你不用坐牢了!不用为那晚的事情东窗事发而日夜担忧了!巨大的、扭曲的庆幸感瞬间淹没了你!
似乎真的忘记了昨晚那血腥的片段,压在心口的巨石被猛然移开,连呼吸都突然变得顺畅,心情也诡异地变好了些许,甚至带着一种病态的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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