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亲事两家大人要开始操心了,找媒婆,一系列的规矩,这个青山就不掺合了, 他今天带着栓子到镇上办事儿。
早上十点,青山的吉普车停在了派出所门口,二人下车,栓子紧跟在青山身后,脚步迈得又稳又快,崭新的解放鞋踩在石板上发出轻响,心口却像揣了只兔子,咚咚地跳。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军旅生涯刻在骨子里的纪律性让他即使穿着便装,行走间也带着一股子利落劲儿。
“到了,就这儿。”
两人刚踏进院子,青山这是老熟人了,熟识的民警都笑着点头招呼,赵刚,冯程,都认识,青山一一介绍,还有李大明,也出来了,这几位都是和青山一起战斗过的了,热情的打招呼。
二人一路到了海生办公室。
“海生所长,人我给你带来了!”青山推开门,声音洪亮,带着一股熟稔劲儿。
海生正伏案写着什么,闻声抬头,一张方正的国字脸,眼神锐利如鹰。看到青山身后的栓子,他脸上立刻绽开笑容,站起身绕过桌子迎上来。
“好!青山兄弟,辛苦你跑一趟!”海生热情地和青山握了握手,目光随即落在栓子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眼神带着审视,却并不让人反感,反而透着一种务实的欣赏。
“你就是栓子?听青山念叨你好几回了,不错,是块好料子!”海生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他伸出宽厚的手掌。
栓子立刻挺胸,下意识想敬礼,手抬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赶紧放下,有些局促地伸出双手握住了海生的手:“所长好!我是栓子,大名张建国!”
“部队回来的,这身板,这精气神,一看就是练过的!”海生用力摇了摇栓子的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关上办公室的房门。
转回身来,示意两人坐下,自己坐回办公桌后,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口水,正色道:“青山,建国,这事咱们要这么办,这派出所,是没有直接进人的程序,要走正常程序,别人才挑不出理来!”
海生身子向前倾了一些,低声道:“先到安置办,表达你的入警意愿,再由安置办联合公安局、人武部审核资格,然后公安这边会找我这边了解情况,我会把缺人的信息传达上去,这样就水到渠成了。”
说完,看向眼前这两位。青山和栓子没办过这种事儿,所以还是有点懵逼。
海生所长一看他俩这模样,忍不住咧嘴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那笑容里带着点过来人的了然。
他放下搪瓷缸,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手指头在桌面上敲了敲,声音放得更缓了些:“咋?听着迷糊?说白了,就三步走!”他掰着手指头,一条条数给两人听,“头一步,建国,你去镇上的安置办,填个表,就说你想当警察,报上名号、部队番号,啥都照实写。第二步,安置办那头会联合公安局和人武部,查查你的根底,当兵时的表现啥的,走个过场。这第三步嘛,”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青山,带着点默契,“我这儿会上报个缺人的条子,点名要你这样的退伍兵,作风硬、本事强。三下里一碰,事儿就成了!明白没?”
栓子听着,紧绷的肩膀慢慢松了些,那点懵劲儿被海生笃定的语气冲淡了。
他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里的不确定渐渐凝成一股子认真劲儿:“所长,我懂了!就是……得按规矩来,不能给您添麻烦。”他挺直腰板,像是又回到了部队听首长布置任务的时候,声音不大却透着股利落,“我一会儿就去安置办报到,绝不耽误!”
青山在一旁,那点迷糊劲儿早散了,他哈哈一笑,伸手重重拍了拍栓子后背:“听见没?所长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咱就照着办,一步一个脚印!”他转头看向海生,眼神里满是感激,“海生,费心了!这份情,我和建国都记心里头了!”
海生摆摆手,脸上笑意更深:“客气啥!都是自家兄弟。”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栓子跟前,又仔细打量了他一圈,满意地点点头,“行啦,事儿就这么定。建国,回去好好拾掇拾掇,精神点儿!安置办那头的人我都打过招呼了,市局也有路子,放心吧,别怯场!”
“我问一嘴,”青山道,“安置办这边找谁,我去招呼一下,总得记个人情。”青山是问海生和安置办的人谁熟。
“你去找夏主任夏春风,老关系了,说我的名就行。”海生笑道。
“好嘞,我们一会儿就去。”
青山和栓子二人出了派出所,直奔主管部门,这时乡镇一级并没有设立独立的办公室,就是一个专职人员负责具体工作,这人就是夏主任。
镇子不大,这个部门的院子就在派出所斜对过,几步路就到了。青山在吉普车里捣鼓半天,又取出一个帆布包来,这帆布包就是有用哈,那次在对面的仓库搞了不少,太方便了,里面装了两条烟,想想又放了块手表在里面。
二人朝着那栋灰扑扑的二层小楼走过去,门口挂着白底黑字的牌子。打问之下,得知这夏主任在二楼,青山带着栓子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走廊里弥漫着一股陈年的纸张和油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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