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浑身都被冷汗浸透,握着刀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死死盯着那条仍在垂死挣扎的毒蛇,不敢有丝毫松懈。它还没死透!剧毒的蛇,临死前的反扑往往更加致命!
他迅速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几步外一根带杈的棍子。他一边用刀尖指着痛苦翻滚的毒蛇,一边极其缓慢、谨慎地向那根棍子挪去。烙铁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挣扎着昂起头,朝着青山的方向疯狂地吐着信子,但身体却无法再做出有效的扑击。
一步,两步……青山终于挪到了木棍边。他猛地弯腰,左手抓起那树杈,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不断扭动昂头的蛇身狠狠叉了下去!
用这个杈子的方法,是听老辈人讲过,叉住头,蛇就是把身子缠在木棍上,这样就没办法飞起伤人,然后青山就举起开山刀,用刀背砸向蛇头!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林间回荡。一下,又一下,直到那疯狂扭动的蛇身彻底瘫软下去,三角形的蛇头被砸得稀烂,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神经性抽搐。
青山这才脱力般地松开木棍,拄着开山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脖颈流淌下来。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和恐惧感后知后觉地涌上来,让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他扶着膝盖,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下狂跳的心脏。目光越过那滩狼藉,终于再次落在那株静静伫立在林下微光中的六品叶人参上。鲜红的顶珠依旧耀眼,翠绿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与它毫无关系。
看着这株几乎用命换来的山宝,青山咧了咧嘴,想笑,却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溅上的泥点,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和泥土气息的林间空气。
“快当快当!”他沙哑着嗓子,低声吐出这四个字,声音里带着疲惫,更带着一丝兴奋。
青山慢慢从空间里摸出那卷红绳和磨得发亮的鹿骨钎子。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住心神,目光重新落在那株六品叶上。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每一步都踏得极轻,眼睛死死盯着棒槌周围的每一寸土地,耳朵竖得老高,生怕那瘫软的蛇尸里还能窜出什么。确认再无威胁,他才在距离棒槌几步远的地方缓缓蹲下。先是用鹿骨钎子极其轻柔地拨开最外围的浮土和碎叶,动作慢得像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撅着屁股,腐殖土和苔藓的湿冷气息混着淡淡的血腥味钻进鼻孔。
“棒槌别跑……”他沙哑地低语着,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给自己壮胆。红绳在手指间绕了几圈,终于,他屏住呼吸,将那根细细的红绳小心翼翼地系在了人参那笔直、坚韧的茎秆上,打了个结结实实又不敢勒紧的活扣。指尖触碰到冰凉滑润的茎秆,心头的狂喜和残留的后怕交织冲撞。
系好红绳,青山稍微松了口气,但精神丝毫不敢懈怠。他换了个更稳当的姿势,双膝跪在湿软的腐叶上,鹿骨钎子尖细的一端轻轻探入红绳下方松软的泥土。动作变得专注而缓慢,每一次下钎都先在旁边试探,确认没有石块或树根,才极其轻柔地插入人参主根周围的土里,一点一点地撬松板结的泥土。
细密的须根随着泥土的松动渐渐显露出来,每一根都带着泥土的褐黄,盘根错节,如同沉睡百年的龙须。他不敢用蛮力,只用钎尖和指腹配合,像绣花一样耐心地剥离附着的土块,生怕碰断一根珍贵的参须,林中依旧寂静,只有他粗重压抑的喘息和鹿骨钎子刮擦泥土的细微“沙沙”声。那鲜红的顶珠就在眼前轻轻晃动,每一次微颤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这根须千万不能被弄伤,否则药效会流失,所以抬棒槌都会有一套专门的工具。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每一次钎尖的拨动都异常清晰。青山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专注,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这片方寸之地,以及那深藏土中的神秘根须。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泥地上,他也顾不上去擦。
土层渐渐被剥离,人参的主根轮廓开始显现。那根须盘曲虬结,深扎在泥土深处,比他想象的更为庞大复杂。每一根主要的支须都如同沉睡的爪子,牢牢抓着大地。他用鹿骨钎子的尖端,配合着指腹最轻微的触碰,像对待初生的婴儿般,小心翼翼地剔开缠绕着根须的细小土块和砂砾。腐殖土的湿冷气息混合着人参特有的、若有似无的土腥清香,萦绕在鼻端,这气息本该令人心旷神怡,此刻却只让他神经绷得更紧。
“一根…两根…”他心中默默计数着那些粗壮的主须,生怕遗漏或损伤。鹿骨钎子刮擦着泥土,发出细微却刺耳的“沙沙”声,在这死寂的林间显得格外响亮。每一次声响都让他心头一颤,忍不住用眼角余光飞快地扫视四周,尤其是那片已经血肉模糊的蛇尸方向。血腥味似乎更浓了些,在潮湿的空气里发酵,隐隐刺激着他的神经,带来一种挥之不去的危机感。总觉得那片阴影里,或者旁边的树丛后,还潜藏着什么不怀好意的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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