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恋月慕 第76章 破冰

接下来的几天，杨晨星尝试了各种“自然”的接近方式：

-食堂“偶遇”：他端着餐盘试图坐到白如月对面，结果白如月看到他过来，立刻对李萌萌说：“萌萌我吃完了，我们先走吧。” 留下杨晨星对着两份没动几口的饭。

-图书馆“巧合”：他打听到白如月在三楼自习，特意过去，发现她旁边坐着林有夏，两人正头对头低声讨论，气氛融洽。杨晨星转身就走，感觉自己是去破坏环境的。

-微信消息：他斟酌了半小时，发了一条：“竞赛的初步框架我搭好了，你看一下？” 白如月隔了两小时回复：“哦，发我邮箱吧。” 礼貌，疏离，公事公办。

杨晨星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他觉得自己像是在玩一个解谜游戏，但所有的提示都是错的，所有的门都上了锁。他开始怀疑张伟的经验是不是个例，或者马宁根本就是个bUG般的存在。

而另一边，白如月的心情也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每次拒绝杨晨星，看着他有些笨拙又强装冷静的样子，她心里其实有点暗爽，但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她知道自己其实没那么讨厌他，甚至……可能还有点喜欢？但他那种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态度实在太气人了！还有那个林有夏，总是适时出现，体贴周到得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周五的竞赛小组第二次会议。

这次林有夏没来。会议室里只有杨晨星和白如月。

两人依旧各坐长桌一端，气氛比第一次更僵。讨论进行得磕磕绊绊，杨晨星提出一个观点，白如月总能找出问题；白如月说个想法，杨晨星下意识就想反驳。进展缓慢，火药味渐浓。

就在两人为一个数据模型的选用争得面红耳赤时，白如月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接电话。

杨晨星隐约听到她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焦急：

“妈，你别急，慢慢说……爸怎么了？……严重吗？……钱……钱我这边想想办法……”

挂了电话，白如月走回座位，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也有些慌乱，显然没了刚才争论的气势。

杨晨星看着她这副样子，到嘴边的反驳突然就说不出口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没事吧？家里出事了？”

白如月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关心这个。她低下头，抿了抿嘴，声音很低：“没什么……一点小事。”

杨晨星不是傻子，他看得出她在硬撑。想起她刚才提到“钱”，再结合她最近平时的节俭，他大概猜到了几分。一种从未有过的、想要保护什么的冲动涌了上来。

他沉默了几秒，没有再追问家里的事，而是把话题拉回了竞赛：“刚才那个模型的问题，也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如果用模糊综合评价法结合Ahp层次分析法，可能更能处理那些不确定因素……” 他开始详细地解释自己的新想法，语气不再是争辩，而是平和的探讨。

白如月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着难得没有针锋相对的杨晨星。他讲解的时候很专注，侧脸线条依然冷硬，但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攻击性。

她慢慢静下心来，开始认真听他的分析，偶尔提出自己的疑问。这一次，讨论终于走上了正轨。

会议结束时，两人的关系虽然远未缓和，但至少不再像仇人一样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杨晨星状似随意地开口：“那个……如果你家里经济上遇到问题了，我想我可以帮你，嗯，你知道的......我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你能接受，但请你相信我是真的想帮你。”

她心里挣扎了一下。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不能欠他人情。但想到父亲治疗真需要钱，如果她此时答应就能解燃眉之急……最终，她还是低声说了句：“……谢谢。”

杨晨星心里微微一动。这是几天来，她第一次对他说“谢谢”。

“不客气。”他尽量让语气显得平淡，“你把银行账号发给.......”

走出会议室，杨晨星看着走在前面的白如月的背影，第一次觉得，也许“真诚”不一定要靠说多少话，有时候，默默的观察和恰到好处的支持，反而更有效。

冰山，似乎裂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但就在杨晨星以为事情有所转机时，路过女生宿舍楼下，看到了林有夏手里提着一袋看起来像是水果的东西，正笑着跟白如月打招呼。

白如月立刻跑了过去和他有说有笑。

杨晨星刚刚升起的那点小火苗，“噗”一下，又被浇灭了。

杨晨星黑着脸，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回宿舍，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路过的小猫都绕道走。他砰地推开宿舍门，把正在联机打游戏的王帅和宋永霆吓了一跳。

“卧槽晨哥！你让鬼撵了？”王帅看着他那张堪比锅底的脸，小心翼翼地问。

杨晨星没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水杯猛灌了几口，仿佛这样才能压下心里的烦躁。

宋永霆比较敏锐，凑过来贱兮兮地问：“咋了？又在你家‘女朋友’那儿吃瘪了？”他特意加重了“女朋友”三个字。

杨晨星一个眼刀甩过去，宋永霆立刻缩了缩脖子，但八卦之火仍在燃烧：“说说嘛，兄弟给你分析分析，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杨晨星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林有夏……又去献殷勤了。”

王帅一听就炸了：“又是那个四眼田鸡？！他还没完没了了？”

王帅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墙角撬走吧？你看人家，送早餐、送资料、现在连水果都送上门了！你送啥了？”

这话像根针，精准地扎在了杨晨星的痛处。他确实不会那些花里胡哨的。他只会用他认为对的方式去做事，似乎都比不上林有夏的一袋水果来得直观。

宋永霆摸着下巴，开始扮演狗头军师：“要我说啊，晨哥，你得转变策略。你不能总端着架子。你得……接地气一点！比如，你也送点啥？不送贵的，就送点有心意的？”

杨晨星皱眉：“送什么？”

宋永霆：“比如……她平时用什么化妆品，你找机会送她点，或者，她要是遇到什么难题，你悄咪咪地帮她解决了，然后深藏功与名？这种闷骚的关怀，有时候比明着献殷勤更打动人！”

王帅补充：“对！还得抓住机会！下次竞赛小组开会，你主动点！别老是板着脸！笑一笑！不会笑就练习一下！你看我！”说着他咧开一个自以为阳光灿烂实际上有点傻气的笑容。

杨晨星看着王帅的笑容，嘴角抽搐了一下。让他像王帅这样笑？不如杀了他。

另一边，白如月提着那袋林有夏送的水果回到宿舍，心情并没有变得轻松。

李萌萌眼尖，立刻凑上来：“哟，月月姐，林大帅哥又送温暖啦？这次是啥？进口车厘子？”

白如月把袋子放在桌上，叹了口气：“嗯。”

“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李萌萌疑惑，“有人追还不好啊？林有夏多好啊，温柔体贴，家世好像也不错。”

白如月瘫在椅子上，盯着那袋鲜艳的水果，喃喃道：“就是因为他太好了，好得让人有压力……总觉得欠了他的。而且，每次他出现，杨晨星那个家伙就脸黑的根李逵一样……”

李萌萌眼睛一亮：“所以你是在意杨晨星的反应咯？”

白如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否认：“谁在意他了！我是嫌麻烦！两个男人跟斗鸡似的，烦死了！”

李萌萌嘿嘿一笑，一副“我懂”的表情：“解释就是掩饰！哎呀，他那个人不就是那样嘛！嘴硬心软！”李萌萌开始当起和事佬，“你想想，他要是真对你没一点意思，干嘛管你跟谁吃饭？干嘛跟你争论分工？直接无视你不就完了？他就是个别扭怪！”

白如月被她说得心里更乱了。她拿起手机，点开杨晨星的微信聊天框，上面还停留在刚才她发给杨晨星银行账号，也算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了。

她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只发过去一句干巴巴的：

【钱收到了，谢谢你！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冰山哪怕只裂开一条缝，里面藏着的，也可能是一个笨拙又忐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