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笼罩在低气压中。
阿泽阿鬼硬着头皮拦在苏妄面前,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眼神里满是为难。
阿七孩子气的趁机又想往卧室走去,被阿九拽回来。
苏妄静立在廊灯投下的阴影里,修长身形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透过大敞着的卧室门,将室内情形尽收眼底。
宫宴卿如何俯身吻去万盈月的泪水,如何柔声哄她饮下药汤。
那双惯常冰冷的眼眸此刻暗潮汹涌,指节在身侧攥得青白。
胜金棠与叶天阔立在他身后,面上难掩忧色。
三人皆心知肚明,此刻唯有宫宴卿能让她乖乖服药。
这份认知像细针般扎在苏妄心上,泛起酸涩的嫉妒,可他依然立在原地,没闯进去。
楼下大厅,荣祖耀仰头望着这僵持的一幕,嘴角无奈抽搐。
卧室内,宫宴卿不时给万盈月擦汗,奈何腰间call机一直响,怕影响她休息,从房间退了出来,将门轻掩。
“泽哥,退烧药她刚服下,睡着了。等下肯定会发汗,一定会闹脾气,务必让女佣及时帮她擦身换衣,保持干爽。我还有急事,必须离开。有任何情况,随时call我。”
宫宴卿的语气沉稳,交代得事无巨细,可腰间频繁震动的call机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为难,都泄露他的身不由己。
交代完毕,抬步欲走,目光与苏妄冰冷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
“你就这么走了?”苏妄冷冽的声音响起,“Moon在生病!”
即便心中有一千个不甘、一万个嫉妒,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摆在眼前的事实。
生病的万盈月,需要宫宴卿那套她所熟悉的安抚。
一切,都没有她的安好重要。
他可以压下所有翻腾的醋意与怨恨。
荣祖耀见状,上前打圆场,“妄…妄哥,你先去看看万小月,等这么久了。”边说边拽着宫宴卿下楼。
苏妄再难抑制心底的焦灼,推开门,大步迈进卧室,胜金棠和叶天阔紧随其后。
他一把扯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快步走向洗手间。冰凉的水流冲刷着指尖,却丝毫没让他心头的燥热褪去。
洗好手后,径直走到床边,俯身看向床上的万盈月。
她眉头微蹙,脸蛋依旧发红,细碎的汗珠黏在额前的发丝上,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急促。
苏妄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掌心传来的温度依旧滚烫,眼底的凝霜瞬间被担忧取代。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叠得整齐的白色手帕,小心翼翼为她擦拭额角的汗珠。
动作轻柔,手帕划过皮肤时,带着他掌心的微凉,让万盈月无意识往他手边蹭了蹭。
一滴晶莹的泪珠正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一下,密密麻麻的疼蔓延开来。抬手用指腹轻轻蹭掉那滴眼泪,指尖残留的温热触感,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他快步走到走廊栏杆前,向来冷冽的嗓音里压着罕见的暴躁,“高进,让医生上来!”
刚送完人的荣祖耀闻声跑来:“妄哥!万小月最怕扎针!”
一旁的阿泽也急忙解释:“苏少,大小姐的身体不能用针剂。”
这时高进已带着医疗队快步上楼。
苏妄转身,眼底翻涌着压抑的痛楚:“她正在发烧!可大可小!当年败血病就是从发烧开始的!我也心疼她,但这时候不是纵着她的时候!”
“听阿妄的。” 胜金棠走上前,语气沉稳,“谁都不想Moon出事。”
叶天阔也温声劝解:“既然Moon不肯去医院,就让医生先检查。”
苏妄强压下情绪,对医疗队示意:“进去检查,仔细点。”
西医医生护士们轻手轻脚进行听诊、量体温。
中医带着徒弟在旁诊脉。
片刻后,医生谨慎汇报:“大小姐是受了风寒,听诊下来心脏、肺部等器官都正常,发烧主要是体内有炎症。”结合大小姐以往的身体情况推断,大概率是气管或扁桃体发炎引起的。建议先打吊针消炎,肌肉针对大小姐刺激太大,打完反而容易让体温升高,吊针相对温和些。”
老中医闻言接口:“大小姐脉象浮紧中带着燥火,确是风寒外袭,内有郁热。”
他写下药方:“当以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为底方,重用生石膏清肺热,佐以金银花、连翘解毒,再加一味红参须固护元气。这样既解表清里,又不伤根本。”
荣祖耀开口,“我和你去抓药。”
而苏妄则长腿急迈走到床边,轻轻将万盈月扶起拢在怀中。一手固定住她纤细的左臂,另一只手将她汗湿的额发拨到耳后。
当护士上前扎针时,他下意识捂住万盈月的眼睛,薄唇紧抿成线。
好在睡梦中的万盈月只是轻轻皱了下眉,没有其他过激反应。
苏妄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稍稍放松,眼底的担忧却丝毫未减,连护士缠胶布的动作都看得格外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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