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的发迹史,在港城的上流圈层中并非秘密,却总带着几分令人玩味的色彩。
如今的城督霍林,当年不过是个家道中落的清贫学子。
命运的转折始于一位旧相识牧师的托付,得以进入汇聚权贵子弟的圣比亚中学。
在那里,他见到当时风头最盛的五大家族太子党与大小姐们,也结识了日后权势滔天,当时却只是陪太子读书的骆承。
霍林因其聪慧与谨慎,被当时的辅政司公子看中,获得前往英吉利留学的宝贵机会。
这一步,将他送入英吉利权力的核心地带,尽管最初,只是个无足轻重,端茶倒水的边缘角色。
历经多年宦海浮沉与精心钻营,他终于走出一条康庄大道。甚至在港城大选中,以空降之姿突进入选名单,并最终脱颖而出,坐上城督的高位。
对于年幼的霍寒而言,还未崛起的父亲的,每年都会带他踏入一个无法想象的世界。
每年跟随父亲去万家拜年,他永远只是众多恭敬宾客中的一员,置身于繁华与热闹之外。
佣人有时会好意引他去寻其他少爷小姐玩耍,而他最常看到的景象,便是万盈月。
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心的小女孩。
她总是人群的焦点,要么被环绕着,要么正神气活现指挥着别人。
留给他最深刻印象的一幕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小男孩,温顺地跪在小小的万盈月面前,仰着脸,任由她拿着彩色蜡笔在自己脸上涂画。
那时的万盈月,扎着双髻,系着鲜艳的红丝带蝴蝶结,一身红衣,精致得如同瓷娃娃。她看着自己的“杰作”,发出清脆欢快的咯咯笑声。
小霍寒站在远处的花廊下,望着那幅生动鲜活的画面,也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
然而,那笑声是无声的,是隔阂的。
那个明亮、耀眼、围绕着万盈月的世界,于他而言,是一道无形却坚固的屏障。他从未试图靠近,只是安静退回待客室,坐在角落的丝绒沙发上,等待着父母结束拜访。
后来在大学里一次次偶然邂逅,实则是霍寒处心积虑,才换来的几句泛泛之谈。就算当时父亲已胜任城督,但与万盈月之间的距离感却从未消失。
直至三年前,万盈月遭遇变故的消息传来,他心中充满难以言喻的担忧。
在他固有的认知里,自小就如明珠般被捧在高处的她,合该永远停留在云端,不染尘埃,不受风雨侵扰。
在霍寒的内心深处,对万盈月怀有一种极为复杂却异常清晰的情感。
这种情感早已超越寻常男女之情,更像是一种根植于少年时期,近乎本能的守护与供奉。
他亲眼见证过她最耀眼夺目的模样,那个在万众簇拥下,连阳光都格外偏爱几分的娇纵身影,生来就该被捧在云端,理所应当地享受世间最好的一切。
她的骄傲、明媚,甚至是不讲理的蛮横,在他眼中,都构成幅完美画卷不可或缺的部分。
他无法容忍任何事物,玷污这份他视若珍宝的完美。
三年前的那场风波骤起时,他心急如焚,甚至不惜冒着巨大的风险,主动向她提出援助。
当时,他唯恐平日交集甚少的自己会被她一口回绝,情急之下,竟将自己内心深处最为愧疚,关于沈冰清的那桩隐秘往事和盘托出。
刚胜选城督的父亲,在得知沈家出事后,警告霍寒不要多事,不要这个节骨眼上给对手借口做文章。
而霍寒居然答应,真的没再管沈家的事。甚至沈冰清求上门,他也视而不见,派人打发。
那是他从未对任何人显露的软肋与懦弱的伤疤,但却愿意以此为筹码,只求能换取她一丝信任,应允他的帮助。
这一切都源于他那个笃定的信念:万盈月,就应该永远高高在上。
她可以肆意张扬,可以刁蛮任性,可以在遇到麻烦时转头就有办法,不必低头,不必妥协,不必被世俗的风雨磨去半分棱角。
这种信念至今仍驱使着他。
他渴望运用自己如今所能调动的一切资源、人脉与影响力,在她可能需要的任何时刻,为她铺平道路,扫清障碍。
他并不期望从中获得什么回报,甚至不奢求她能真正注意到幕后的这点微不足道的努力。
若她需要踏足更高之处,他愿意俯身,成为那块最稳当的踏脚石;
若她需要光芒更盛,他愿敛去自身所有微光,只为映衬她的璀璨。
他的帮助,无声无息,不求理解,更无关风月。
只源于那个站在万家花廊下远远望着她的男孩,一个最简单的念头:他曾窥见的月光,不应坠入尘泥。
霍寒从遥远的回忆中抽离,将思绪拉回眼前。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低几分,透露出一个关键信息:“英吉利那边已经有明确的规划,打算重点开发观塘一带。目标是打造一个以工业为主导的大型综合区域。只待填海工程全部结束,便会有大片平整的土地以极低廉的地价推出,吸引各大工厂入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