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司长清了清嗓子,翻开面前的文件:“今日议题,港城限水事宜。”
窗外烈日灼灼,会议室冷气也驱不散燥热。港城已三月无雨,水库水位持续下降,淡水储备告急。
长桌两侧静悄悄,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
宫羽率先开口:“我宫家提议,用海水替代淡水盖楼,既能节省淡水,又不耽误工程进度。”
这话一出,五大家族的人都没应声。
荣祖耀皱着眉在白纸上画了只王八,胜金棠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叶天阔则端着茶杯,目光落在袅袅升起的热气上。
显然都不附和。
其他代表更是噤若寒蝉。
宫家这提议风险太大,海水含盐量高,对建筑材料的腐蚀性极强,可没人敢当众反驳。
万盈月端着茶杯,茶盖轻轻刮过杯沿,发出清脆的响。
万家的工程可以暂停,却绝不能盖这种有潜在危险的楼。盖楼首要的就是质量和安全,拿海水充数,简直是拿人命开玩笑。
宫羽见没人接话,又看向司长:“司长,用海水盖楼,几十年内不会有问题。就算真出了问题,到时候再去补救也不晚。”
“呵。” 万盈月低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在座的谁不知道,万家这次在跑马地和荃湾的楼盘,由万盈月打破以往的销售方式,采取分层式销售,还搞起了预售,也就是如今港人热议的 “楼花”。
万家仅拿出10.3万做样板间宣传,楼盘就全部售罄,简直是空手套白狼。除去地皮和建筑成本,净赚过百万。
可正因为如此,万盈月必须对那些真正的出资人,也就是业主们负责,绝不能在工程质量上打半点折扣。
所以,万家坚持暂停工程。
她没明说,但所有人都懂,万家不屑于赚这种黑心钱。
司长环视众人,见虽方案各异,但限水目的已达共识。他眼神请示万盈月,见她微微颔首,便宣布:“既然如此,限水事宜就按各家商议的来办。散会。”
会议结束,几人还没聊上几句,医院那边通知,苏妄醒了。
几人对视一眼,匆匆前往医院。
医院特护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苏妄半靠在床头,往日清冷矜贵的面容此刻布满阴鸷,双眸猩红,正处于极度的失控状态。他刚醒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恐慌感席卷而来。
他这次反应比上次更加激烈。
修长的手指正掐着前来检查的医生的喉咙,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对方的脖颈捏碎,眼神里只剩下暴戾,声音轻得令人毛骨悚然:“我说过...别碰我。”
连保镖高进都近不了身,一开门就有东西砸过来,并伴随着暴喝:“滚!”
苏妄缓缓抬眸,眼底翻涌着暴戾的雾霭。他记不得自己是谁,却本能地厌恶所有靠近的体温。左手背的针被生生扯出,血珠顺着手腕滴落。
没有记忆的他,脑子里空空如也,像是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块,那种茫然感让他几欲疯狂。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可具体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种未知的缺失感,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他心头,让他坐立难安。
这种感觉让他厌恶至极,那种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让他几近崩溃,却又不肯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半分脆弱,只能用更加暴戾的方式来发泄。
此刻管你是谁,只要靠近他,就会被他视为威胁。
病房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怒吼。他像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不断地用暴躁和凶狠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和无助。
当万盈月几人赶到病房门口时,见到苏家人和医疗团队在门口急得团团转。
高进和福伯仿佛见了救星,“月大小姐,你可算来了!”
医生脖子上狰狞的掐痕触目惊心。
万盈月冷笑:“他发疯了?”
医生解释道:“大小姐,暂时看,苏少应该是再次失忆,这都是人突然失忆的正常反应。”
万盈月发火道:“我看他就是tm不正常!”话音刚落,抬脚就踹向病房门。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苏妄那句“滚”刚到嘴边,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生生哽住。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顺着脊椎爬上来,淡漠的眸子死死锁住她,心脏突然漏跳一拍,“你是谁?”
看着满室狼藉,以及苏妄左手已经干涸的血迹,万盈月心中来火。
“我是你姑奶奶!”万盈月被他这副无辜样子气笑了,“就这么对待诊治你的医生?你是真不要命了?真不想好了?!”
荣祖耀一见这架势,马上跨到她身边,拦着她,“消消气,万小月,妄哥是病人!”
“谁家病人想把医生掐死的?我搞不定你了!有本事你把我也打失忆!”万盈月奋力挣扎,却被荣祖耀一把拦腰抱起,双脚在空中胡乱飞踹,一只高跟鞋甩了出去。
胜金棠和叶天阔二人扶额叹息,又发大小姐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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