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卿独自站在香槟塔旁,修长指节扣着水晶杯。深蓝色西装勾勒出高大挺拔的身形,眼尾那颗红色泪痣在灯光下格外醒目,衬得他整个人都透着几分隐忍的委屈。
杯中酒空了又满,已是第三次。
他目光沉沉望向主桌,正看见苏妄俯身为万盈月整理餐巾,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他喉头发紧。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灼烧般的痛感,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酸涩。
“宴卿这就走?”万嘉骏注意到他的动向,走近见到他受伤的手,关切问道,“手怎么伤了?”
宫宴卿扯出一个笑容,将酒杯重重放在侍者托盘上:“嘉骏叔,小事。我还有点私事,帮我和鲍爷爷说一声,失陪。”
转身前,他最后看了眼主桌方向。
万盈月正被荣祖耀,拿着原本插在乳猪耳朵上两个红蜡烛,逗得掩唇轻笑。
明艳的笑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却像把利刃,直直刺进他心口。
苏妄似有所感,抬眸瞥向门口。
那道深蓝色背影正消失在鎏金大门外,孤绝又落寞。
苏妄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
这边晚宴进行差不多后,龙霆带着万盈月、苏妄、胜金棠、荣祖赫和龙少风一起前往英囍酒楼。
酒楼内,浓郁的酒菜香气裹挟着喧闹声,帮会设宴的热闹场景展现。身着短打的帮众穿梭其中,时不时传出爽朗的大笑。
大马小马着绸缎短衫,正热情招呼着宾客入座;吴豪手持烫金请柬,站在楼梯口,眼神警惕又不失礼数,打量着来人。
当龙霆皮鞋踏过门槛的刹那,原本喧闹的大厅骤然寂静。
二十桌帮会元老齐刷刷起身,瓷碗碰撞声里混着整齐划一的“霆爷”。
大马小马、吴豪带着马仔们九十度鞠躬。
其他帮派话事人也从包厢走出。
“万大小姐。”
“荣大小姐。”
“妄爷。”
“胜少。”
“风少。”
此起彼伏的尊称在厅内回荡。
龙霆举起酒樽,豪迈地一饮而尽:“今晚不醉不归!”
厅内顿时沸腾,酒碗碰撞声此起彼伏。
吉霞见到万盈月和荣祖赫,喜笑颜开跑过来问好。在瞥见龙少风时,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手足无措地绞着衣角。
万盈月想起之前,吉霞和龙少风还相过亲,凑近荣祖赫耳边低语:“姐姐,阿霞和少风?”
荣祖赫闻言轻笑一声,余光扫过不远处伫立的苏妄,“你自己感情纠葛都没弄明白,还有心给别人做红娘。”
“八卦一下嘛!万一是我未来弟媳呢。”
荣祖赫却意味深长说了句:“少风接手龙城帮,还是不成家的好。”
龙少风似有所觉,抬眼撞上万盈月探究的目光,问道:“姐姐,吃陈皮鸭吗?”
万盈月笑笑:“不吃啦,你去忙吧。”
苏妄适时递来一盏清茶,修长的手指在青瓷杯衬托下格外好看。不动声色挡在万盈月与龙少风之间,眸光晦暗不明。
大厅另一头,胜金棠正被几个帮会元老围着敬酒,目光却总是不经意间,扫过万盈月的方向。
*
深夜,苏家大宅。
苏妄站在神龛前,修长的手指缓缓拆开烫金红包。先将厚厚一叠钞票取出,随后将空红封恭敬放在父母牌位前。
神龛上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三炷香在指间点燃,青烟笔直上升。腰背挺得笔直,拜了三拜,插入香炉。
“父亲,母亲。这是Moon,”讲到此,苏妄眼睛泛起光亮,“我未来老婆,特意从你们好友那里讨来的。她真的很好,我会再努力些,让她喜欢我一点点。”
说完,他拿起那叠钞票,在烛火上点燃,扔入火盆中。
离开时,他却将两个红封拿在手。
走出佛堂,迈着长腿,朝着地下室方向走去。
*
翌日,报纸大肆报导港城第一名媛万嘉宝再获真爱,嫁港城殡葬业龙头大亨。
《殡葬大亨龙霆豪掷千万迎娶万氏千金》
《万嘉宝梅开二度嫁入龙门 世纪婚礼轰动全港》
《万氏明珠再披嫁衣 龙霆抱得美人归》
各家报道极尽溢美之词,对龙家的真实背景讳莫如深。记者们心照不宣聚焦于新人璧人的佳话,将这场婚礼描绘成商界联姻的典范。各家报刊不约而同以最体面的方式报道这场婚礼,字里行间处处彰显对五大家族的面子。
而另一边,宫家掌控的水果日报独家:
《商锦良之母泪洒记者会 控诉遭娘家人设局 大义灭亲涉案者已送差馆》
副标题《商夫人泣血鸣冤:还我儿清白!》
*
启德机场贵宾厅内。
龙霆与万嘉宝准备飞往荷兰度蜜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万鲍夫妻与荣唯宝带着子侄前往上海滩,叶夫人韩玉兰则准备回H国娘家探亲。
长辈们都在嘱咐着晚辈。
唯有万盈月拉着万嘉庆的衣袖,不依不饶:“舅舅!你和大舅舅只能走一个!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救命啊!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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