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李敢率领京营精锐,浩浩荡荡开赴北疆,带走了朝廷短期内能筹集的大部分粮草和希望。
然而,边关的军报并未因此变得乐观,反而如同秋日的寒雨,一阵冷过一阵。
雁门关虽然因为援军的到达暂时稳住了阵脚,但匈奴人却并未退去,反而像嗅到血腥味的狼群,不断围绕着关隘进行试探性的攻击和骚扰,并分兵劫掠周边州县。
李敢几次组织出击,都因匈奴骑兵来去如风,难以捕捉主力,战果有限。
战线,反而陷入了令人焦灼的僵持。
而北疆的冬天,即将来临,这对客军作战的李敢部队极为不利。
坏消息接踵而至。
匈奴右贤王的部落也开始向边境移动,似乎有合兵一处的迹象。
更糟糕的是,军中开始出现疫病苗头,非战斗减员日益严重。
一封封求援、请求补充兵员粮草的战报,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皇帝的心头。
御书房内的气氛,瞬时比北疆的天气还要寒冷。
“陛下,李将军奏报,军中缺医少药,冻伤者甚众,若再无补给,恐……恐生大变!”
兵部尚书的声音带着颤抖。
“户部还能挤出多少?”皇帝的声音沙哑,透着疲惫。
林如海出列,面色凝重:“陛下,国库……国库实在已近枯竭。扬州赃银虽巨,但清点、入库、拨发皆需时日,且大部分已用于前期开拔和应急。若要再组织大规模粮草军械北运,除非……加征赋税。”
“不可!”皇帝断然否决,“江南初定,北疆又起战端,此时加税,无异于逼民造反!”他深知,内部的稳定比外部的敌人更可怕。
一种无力的焦躁感在君臣之间弥漫。仗打成了消耗战,而帝国最怕的就是消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困境中,一个看似荒谬,却又带着一丝诡异诱惑力的提议,被试探性地提了出来。
提议者,是几位在之前战和之争中保持中立,却一直密切关注着雍王赵钰的宗室老将和部分勋贵。
他们并非出于党争,而是真正为战局忧虑。
一日深夜,皇帝召见几位心腹重臣密议。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王爷,在分析了当前僵局后,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道:
“陛下,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叔但说无妨。”皇帝抬了抬手。
“北疆战事,陷入僵局。李将军善守,然缺乏一锤定音、破敌锐气之手段。匈奴人悍勇,畏威而不怀德……老臣听闻,雍王殿下……身具异禀,力可拔山……”老王爷的话说得很慢,很含蓄,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御书房内瞬间静得可怕。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皇帝,都骤然锐利起来。
另一个勋贵接口道,语气更加直接:
“陛下,雍王殿下虽……心智纯稚,但那份神力,却是实打实的。若能善加引导,用于军前,哪怕只是作为奇兵,出现在关键之地,或许……或许能起到震慑敌胆、扭转战局之奇效!当年殿下在扬州运河上……那可是无数人亲眼所见!”
让他们去!让他们去!老子早在这宫里待腻了!
赵钰脑子里的穿越者人格瞬间亢奋起来。
打仗啊!冷兵器战场!这可是真人版全面战争!比在朝堂上看老头子吵架刺激一万倍!
然而,皇帝的第一反应是震怒和本能的反感!
“荒谬!”皇帝猛地一拍桌子,茶水都溅了出来,
“钰儿他……他那个样子,如何能上战场?军国大事,岂是儿戏!让他去,是退敌还是资敌?!”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赵钰玩猴子、追着要点心、说话都颠三倒四的模样。
让这样一个痴儿去统领军队?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对战争的侮辱!
更是将他置于极度危险的境地!
“陛下息怒!”几位老臣连忙跪下,
“臣等岂不知此议惊世骇俗?然……然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殿下之神力,或真是上天赐予我朝,应对此次危局之祥瑞呢?只需派得力干将辅佐,确保殿下安全,或可令其于万军之前,展露神威,挫敌锐气!”
“得力干将辅佐?”皇帝冷笑,
“谁人能辅佐得了他?谁能管得住他?战场上刀剑无眼,流矢横飞,他若……他若任性胡闹起来,谁拦得住?万一有失,朕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最后这句话,暴露了皇帝内心深处最大的担忧——他怕失去这个儿子。
尽管赵钰痴傻,但那毕竟是他的骨血,而且身上还带着如此神秘莫测的力量。
切,皇帝老爹这是典型的既想用又怕用。把我当核武器,又怕核泄漏。
穿越者人格吐槽。
不过话说回来,这傻子的安全确实是个大问题……
密议不欢而散。但“雍王为将”这颗种子,却已经种下,并且在严峻的战局催逼下,开始悄然发芽。
接下来的几天,皇帝心烦意乱。他批阅奏章时,眼前会闪过赵钰掰碎石磙子的画面;他听取军报时,耳朵里会回响起赵钰那句“送拳头”的童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