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三皇子府的西跨院积了层薄灰,窗纸破了个洞,秋风卷着枯叶钻进来,落在萧景渊摊开的手掌上。
他蹲在床底,指尖抠着青砖缝里的木盒,盒面的漆皮早已剥落,露出里面暗红的木头——这是他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遗物,里面装着一只暖玉镯,玉质温润,在昏暗的光里泛着淡淡的暖光,是当年母亲想给他未来妻子的物件。
“就用这个……”萧景渊的手指摩挲着玉镯,指腹蹭过内壁刻着的“渊”字,声音沙哑,“轻晚看到这个,总会明白我的心意吧?她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被权力迷了眼……”
他把玉镯用红绸包好,塞进之前送过信的旧部手里。那旧部叫李三,曾是他身边的侍卫,如今靠在码头扛货糊口,脸上满是风霜。
“殿下,上次送信已经被将军府拒了,这次……”李三犹豫着,不敢接那红绸包,他怕再被将军府的人羞辱,更怕惹上麻烦。
“这次不一样!”萧景渊抓住他的手腕,眼神里满是偏执的光亮,“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是暖玉,能养人!轻晚她心善,看到这个,一定会原谅我的!你就说……我说我愿意去惊鸿阁当杂役,只求能留在她身边,看她平安就好。”
李三拗不过他,只能接过红绸包,揣在怀里,往惊鸿阁的方向走。惊鸿阁在京城的东南角,依着青竹山,门口种着两排青竹,风一吹,竹叶沙沙响,像藏着无数把出鞘的剑。
阁前的弟子穿着青色劲装,腰间佩着短剑,眼神锐利,看到李三走近,立刻上前拦住:“来者何人?有何要事?”
“我……我是来给苏阁主送东西的,”李三慌忙掏出红绸包,双手递过去,“是原三皇子萧景渊殿下托我送的,说是他母亲的遗物,想请苏阁主收下……”
“萧景渊?”那弟子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接过红绸包,却没打开,转身就往阁里走。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拿着红绸包出来,直接扔回李三怀里,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我家阁主说了,废物的东西,她嫌硌手。这暖玉镯,留着给萧景渊自己垫桌脚吧,别脏了惊鸿阁的地。”
“硌手?垫桌脚?”李三愣在原地,红绸包掉在地上,暖玉镯滚出来,在青石板上磕了一下,留下一道细微的裂痕。他慌忙捡起,看着那道裂痕,心里一阵发慌——这可是萧景渊最后的希望了。
“还有,”那弟子补充道,语气更冷,“我家阁主说,让你转告萧景渊,他犯的错不是丢了权力,是害了无辜的人。
别说送一只玉镯,就是送一座金山,她也不会原谅。往后,别再往惊鸿阁送东西,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李三抱着红绸包,灰溜溜地离开。青竹的影子落在他身上,像一道道冷硬的剑痕,他不敢回头,只觉得背后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
回到原三皇子府时,萧景渊正坐在门槛上,盯着院中的老槐树发呆。看到李三回来,他立刻站起来,快步上前:“怎么样?轻晚收下了吗?她怎么说?是不是愿意见我了?”
李三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细若蚊蝇:“阁主……阁主没收,还说……说您的东西她嫌硌手,让您留着垫桌脚……还说,往后别再送东西了。”
“硌手?垫桌脚?”萧景渊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一把夺过李三怀里的红绸包,打开一看,看到玉镯上的裂痕时,眼神瞬间碎了。“不可能!轻晚不会这么说!”他嘶吼着,把红绸包往地上一摔,暖玉镯滚出来,在青砖上又磕了一下,裂痕更长了。
他冲过去,捡起玉镯,手指攥得太紧,玉镯的边缘划破了他的掌心,鲜血渗出来,染红了温润的玉面。“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
萧景渊蹲在地上,把玉镯紧紧抱在怀里,眼泪混着鲜血滴在青砖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改……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李三站在一旁,看着他崩溃的样子,心里满是无奈。他知道,萧景渊这是彻底疯魔了,他把苏轻晚当成了救命稻草,却不知道,这根稻草从来就不属于他。
而青竹山脚下,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人正躲在树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是顾昭宁派来的黑煞门弟子,专门盯着萧景渊的动向。
看到萧景渊摔玉流血,他眼底闪过一丝冷笑,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往城南破庙的方向去。
城南破庙里,顾昭宁正坐在一张木桌前,手里拿着一张地图,上面画着将军府和惊鸿阁的位置,用红笔圈出了几个点。
听到弟子的禀报,她放下地图,拿起桌上的蛊虫,指尖轻轻划过蛊虫的外壳,语气带着阴狠的笑意:“萧景渊倒是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不过……他的绝望,倒是能派上用场。”
“姑娘,您的意思是……”那弟子躬身问道。
“你去告诉李三,”顾昭宁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就说将军府和惊鸿阁要联手,把萧景渊的旧部都抓起来,斩草除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