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书房亮着孤灯,烛火被穿堂风搅得忽明忽暗,将墙上北疆舆图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像极了蔓延的战火。
霍锦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空间密钥,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半个时辰前,石默传回的急报还攥在她掌心,墨迹已被手汗浸得发皱。
萧夜爵站在舆图前,玄色衣袍的下摆垂在地面,指尖落在黑石峪关的位置。北疆刚传来急报,苍狼族最近频繁在边境调动,虽未真的开战,却像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人心头发紧。
“皇帝已经连续三日召集群臣议事,文官们趁机弹劾将军‘拥兵自重’,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将军府该放权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对朝堂暗涌的了然。
霍锦将密报递过去,声音压得很低:“石默的人盯了闲王府半月,终于查到了线索。”
萧夜爵展开密报,烛火下的字迹清晰分明:“闲王党核心成员周明(前礼部侍郎,萧景渊旧部)近十日三入闲王府,每次都带着密封木盒;城西‘悦来客栈’住进一名面生男子,右手食指有厚茧(常年握笔所致),经查是幽冥楼在册的死士,擅长模仿笔迹,三日前从南楚潜入京城。”
“周明……”萧夜爵的指尖在“萧景渊旧部”几个字上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此人当年因替萧景渊构陷东宫被贬,一直怀恨在心,如今投靠闲王,怕是要兴风作浪。”
“不止如此。”霍锦走到桌边,倒了两杯冷茶,茶香混着烛油味弥漫开来,“石默还查到,周明每次离开闲王府,都会去松鹤斋买纸——那是将军府专用桑皮纸的定点铺子。”
桑皮纸?
萧夜爵猛地抬头,杯中冷茶晃出涟漪。他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联:“模仿笔迹的死士,将军府的桑皮纸,再加上闲王与萧景渊的勾结……他们是想伪造文书。”
霍锦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拆解一场即将到来的阴谋:“父皇最忌惮的就是将军府兵权,文官们又一直想制衡武将。
若他们伪造一封父亲与苍狼族的通敌书信,再让苍狼族配合着在边境闹事……”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但两人都清楚后果。皇帝萧衍本就多疑,一旦“证据”确凿,就算知道是构陷,也会借坡下驴削去姜家兵权——到时候,萧夜爵没了将军府的支持,闲王与萧景渊便可趁机夺权,北狄再联合苍狼族南下,北凉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他们的目标,怕是将军府。”霍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想起二哥霍景辞还在翰林院当“人质”,想起父亲在北疆戍边的艰辛,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而且,他们要的恐怕不只是兵权,还有……”
她下意识地摸向空间密钥,眼底闪过一丝警惕。萧景渊知道神器秘宝的线索,闲王又与北狄有勾结,这伙人极有可能想借扳倒将军府,顺带夺取与空间碎片相关的一切——包括她的密钥。
萧夜爵察觉到她的不安,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热透过指尖传来:“别担心,我们还有时间。死士刚潜入京城,伪造文书需要时间,苍狼族也不会立刻开战,我们还有机会阻止他们。”
他走到书桌前,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周明、闲王、萧景渊、幽冥楼死士”,用墨线将几人连起来,形成一张清晰的阴谋网。“周明是关键,他是连接闲王与萧景渊的纽带,只要抓住他,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伪造文书的证据。”
“可周明深居简出,身边护卫众多,硬抓只会打草惊蛇。”霍锦皱眉,天机阁的眼线试过接近,却被对方的暗卫逼退,可见闲王对周明保护得有多周密。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轻轻的叩击声,是天机阁的暗号。石默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片染墨的桑皮纸碎片:“小姐,太子殿下,这是从周明府外的废纸堆里找到的。”
碎片只有巴掌大,边缘被撕得参差不齐,上面残留着半行字迹,笔锋刚劲,竟与姜战的笔迹有七分相似。更关键的是,纸上还沾着一点极淡的朱砂——那是将军府印鉴专用的朱砂,掺了北疆特有的矿物粉,颜色比普通朱砂更深沉。
“他们已经开始试写了。”萧夜爵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将碎片攥在掌心,“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霍锦看着碎片上的字迹,突然想起凌玄说过的话:“模仿笔迹再像,也藏不住写字人的习惯——常年握笔的人,落笔力度有规律,而父亲是武将,写字重按轻提,笔画末端会有细微的顿挫。”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师傅凌玄能通过笔迹鉴定找出破绽,但前提是我们能拿到伪造的原稿。
石默,你立刻让人盯着松鹤斋,只要有人买桑皮纸,立刻跟上,查清他们的落脚点。”
“是!”石默领命离去,书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烛火“噼啪”作响。
萧夜爵将密报和纸碎片收进锦盒,眼神变得坚定:“我今晚进宫见父皇,就说北疆战事吃紧,请求派凌玄去北疆为士兵疗伤——一来能让凌玄避开京城的浑水,二来也能让父皇想起将军的功绩,减少对将军府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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