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金砖被晨光镀上一层暖黄,却压不住殿内刚散去的紧张余韵。不过三日,被幽冥楼掳走的凌玄已被苏轻晚带回——惊鸿阁弟子追踪至南楚边境,恰好撞上霍景域率北疆骑兵拦截,一番激战救下凌玄,只可惜南宫凌带着幽冥楼杀手遁走,只留下半块沾着龙涎玉粉末的衣襟。
“凌谷主无碍便好。”萧衍的手指摩挲着玉扳指,目光扫过阶下并肩而立的萧夜爵与霍锦,“此次清剿黑煞门、挫败顾昭宁阴谋,你二人居功至伟。夜爵内力尽复,霍锦又得民心,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霍锦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中的电磁干扰器。萧夜爵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悄悄用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掌心的温热让她稍稍安定。
没等两人回应,萧衍已抬手示意内侍展开明黄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穿透大殿,在金砖上层层回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将军之女霍锦,温婉贤淑,仁心济世,以医术活民无数;皇太子萧夜爵,智勇双全,忠君爱国,凭剑胆护国安邦。二人德才相配,情意相投,特赐婚于皇太子萧夜爵与霍锦。择本年秋八月十八吉日完婚,钦此!”
“臣女(儿臣)接旨,谢主隆恩!”
霍锦与萧夜爵并肩跪地,额头触碰到微凉的金砖时,她能清晰听见身边人沉稳的呼吸声。
圣旨落在掌心,绫锦的触感细腻,上面“仁心济世”四字,是她在回春堂熬的无数个夜晚,是天机阁护的无数个百姓,此刻都成了最郑重的认可。
走出太和殿时,阳光正好。萧夜爵攥着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眼底的笑意比晨光更盛:“锦儿,我们要成婚了。”
“我知道。”霍锦的脸颊发烫,却忍不住抬头看他。玄色蟒袍衬得他身姿挺拔,左臂的疤痕在阳光下浅淡得几乎看不见,那是他们共过患难的印记。
消息像长了翅膀,半天就传遍了京城。回春堂门口,温大娘正带着学徒挂红灯笼,见霍锦回来,立刻笑着迎上去:“锦儿小姐,可算盼来圣旨了!咱这回春堂的百姓,早就盼着您和太子殿下成婚呢!”
贫民窟的土路上,孩子们举着红纸剪的喜字奔跑,流民们互相说着“霍小姐配太子,是咱北凉的福气”。天机阁的眼线们更是自发买了鞭炮,在街口噼啪作响,红色的纸屑落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碎霞。
将军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苏轻晚提着一篮新摘的桂花,笑着打趣:“以前总听人说‘将门贵女配太子’,今日才算见着真章。锦儿,你的嫁衣可得让我帮着挑,定要比京城所有贵女的都好看。”
霍景域靠在门框上,手里转着马鞭,眼底是藏不住的欣慰:“萧夜爵这小子,总算没辜负你。只是成婚前后,北狄和南楚那边得盯紧点,南宫凌没抓到,始终是个隐患。”
霍锦接过苏轻晚递来的桂花,香气清甜,却压不住心头的警醒:“大哥放心,天机阁的人已经盯着南楚边境了。师傅说,南宫凌掳走他,是想逼问《万毒经》下半卷的下落,看来北狄和南楚还没放弃。”
正说着,石默匆匆跑进府,脸上带着喜色,却也藏着几分凝重:“小姐!太子殿下!京城百姓自发在朱雀大街搭了彩棚,说是要为您二位贺喜!只是……北疆传来急报,北狄太子带着空间碎片,在黑石峪外扎营了,还派使者送了战书,说要‘讨还’顾昭宁的空间碎片。”
空间碎片!
霍锦的笑容瞬间淡去。她袖中的空间密钥突然发烫,与之前从顾昭宁身上搜到的碎片产生共鸣。
北狄太子果然是冲着空间碎片来的,战书不过是借口,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集齐碎片,再用龙涎玉激活力量。
萧夜爵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北狄倒是会挑时候。传我命令,让禁军加强京城戒备,霍将军在黑石峪关严阵以待,绝不能让北狄趁虚而入。”
“是!”石默领命离去。
暮色渐沉,朱雀大街的灯笼一盏盏亮起,红绸从街头垂到街尾,欢声笑语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霍锦站在将军府的阁楼,看着楼下喜庆的景象,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萧夜爵走到她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别担心,成婚之前,我定会解决北狄的威胁。”
“我不是担心成婚。”霍锦转头看他,眼底满是凝重,“我是怕北狄和南楚联手,趁我们筹备婚事时动手。师傅说,楚南的蚀骨蛊最近有了新变种,连神医谷的解毒丹都要多炼三道工序才能破解,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
萧夜爵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练剑、制药留下的痕迹,是她独有的坚韧。“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我们都一起应对。”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明日我去见父皇,请旨暂代禁军统领,你继续盯着天机阁的情报,凌谷主那边也麻烦你多照看,我们内外夹击,北狄讨不到好处。”
霍锦点头,靠在他肩头。阁楼外的欢呼声传来,与远处军营的号角声隐约交织,喜庆与危机像两条缠绕的线,织成了此刻的北凉。
夜色渐深,石默再次送来急报,这次却带着几分诡异:“小姐!凌师傅在楚烈的衣襟碎片里,发现了龙涎玉的粉末,还有……一枚刻着萧字的玉佩碎片,不是太子殿下的,倒像是……三皇子萧景渊的!”
萧景渊!
霍锦猛地站直身体。萧景渊不是在南楚吗?怎么会与北狄太子扯上关系?难道他早就和北狄勾结,之前投奔南楚只是幌子?
萧夜爵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看来,北狄、南楚、萧景渊,早就连成了一线。他们想要的,不仅是空间碎片和《万毒经》,更是整个北凉。”
阁楼的灯笼在风里摇晃,光影落在两人脸上,一半明一半暗。京城的喜庆还在继续,可危机已在暗处悄然逼近。霍锦握紧萧夜爵的手,突然明白,这场赐婚不仅是皇帝的恩赐,更是对他们的考验——北狄的战书,萧景渊的玉佩,南楚的蛊毒,都在预示着,这场婚礼,或许会成为北凉与敌国的最终战场。
朱雀大街的欢声笑语还在夜空回荡,而将军府的阁楼里,两人的目光已投向北疆的方向,那里,北狄的篝火正隐隐发亮,像一双窥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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