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龙椅还留着皇帝离去前的余温,殿角的铜鹤香炉却已冷透,一缕残烟在空荡的大殿里盘旋,最终消散在金砖的缝隙间。
萧夜爵收剑入鞘,玄铁剑的冷光扫过地上的血迹——那是顾昭宁倒地时溅出的,此刻已凝成暗褐色的斑块,像一块丑陋的伤疤。
“把尸体抬下去,交由大理寺验看。”他对殿前暗卫吩咐道,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冷冽。刚才顾昭宁扑来的瞬间,他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同萧景渊如出一辙的疯狂,那种“得不到便毁掉”的执念,比蛊虫更令人心悸。
两名暗卫躬身应诺,快步走向殿中那具素白的躯体。可就在他们伸手要抬的刹那,两人同时僵住,面面相觑,脸色骤然发白:“太子殿下……尸体……不见了!”
萧夜爵猛地回头,心脏骤然一沉。方才还躺在金砖上的顾昭宁,竟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一滩未干的血迹,和一枚孤零零的毒银针,证明她方才确实倒在这里。
“怎么回事?!”他快步上前,靴底踩过血迹,留下清晰的印记。殿门紧闭,方才皇帝离去后暗卫便守在殿外,别说活人,连一只鸟都飞不进来,顾昭宁的尸体怎么会凭空消失?
霍锦也快步凑上前,指尖拂过血迹边缘——还有微热的温度,说明失踪绝不超过一刻钟。
她突然想起顾昭宁倒地前未说完的话,想起空间里芯片残片的异常波动,脸色瞬间凝重:“她可能根本没死透。”
“没死透?”萧夜爵皱眉,凌玄曾说过“血魂丹”的反噬足以致命,顾昭宁当时口吐黑血,气息断绝,怎么可能还活着?
“或者,是有人救了她。”霍锦的目光扫过殿顶的横梁,又落在殿门的缝隙处,“你看这血迹,边缘有拖拽的痕迹,而且……”她弯腰捡起一根细小的淡绿色丝线,凑到鼻尖闻了闻,“这是千丝蛊的蛊丝,遇血即融,能悄无声息地拖动重物。”
千丝蛊是顾昭宁的独门蛊术,寻常人根本不会用。难道是她的同伙?可黑煞门已覆灭,南楚使者逃匿,谁还会冒着风险在太和殿救人?
“二哥!”霍锦突然看向站在文官队列末尾的霍景辞,他脸色苍白,正盯着地上的血迹发呆,“你刚才一直在殿内,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霍景辞猛地回神,眼神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没、没有。我刚才只顾着看幽冥楼的杀手,没注意殿中情况。”
他的指尖悄悄攥紧袖中的锦帕,帕子上沾着一点淡绿的粉末,正是千丝蛊的蛊卵残留。
萧夜爵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慌乱,眉头皱得更紧:“景辞,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没有!”霍景辞的声音陡然提高,又立刻压低,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太子殿下多虑了,我只是……只是觉得太诡异了。顾昭宁死而复生,会不会是她的摄魂术作祟?”
这话恰好戳中了众人的忌惮。殿内的文官们窃窃私语起来,看向殿顶和角落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在他们眼里,顾昭宁的妖术早已深入人心,死而复生并非不可能。
霍锦却没有被带偏。她盯着霍景辞紧攥的袖口,想起他在翰林院与宫俊豪门生素有往来,想起之前在黑煞门令牌上看到的“辞”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二哥,你袖里藏的是什么?”
霍景辞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后退的脚步撞到了身后的柱子,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石默的急报:“太子殿下!姜小姐!天机阁的人查到,刚才有个穿宫女服饰的人从太和殿侧门离开,腰间挂着黑煞门的令牌,身形……很像顾昭宁的贴身学徒!”
贴身学徒?
霍锦猛地想起周虎的供词——顾昭宁的学徒负责打理蛊虫,定然会用千丝蛊!看来,顾昭宁根本是假死,用蛊丝和替身(或许是提前准备的宫女尸体)制造了死亡假象,趁众人注意力在幽冥楼杀手身上时,被学徒救走了!
“追!”萧夜爵厉声喝道,“封锁皇宫所有宫门,绝不能让她们跑了!”
暗卫们应声冲出殿外,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长廊尽头。殿内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霍锦、萧夜爵和脸色惨白的霍景辞。
“景辞,”萧夜爵的目光落在霍景辞的袖口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袖里的东西,还有你刚才看到的异常。”
霍景辞的肩膀剧烈颤抖起来,终于松开手,一枚沾着淡绿粉末的锦帕从袖中滑落。他蹲下身,双手捂住脸,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是我对不起你们……顾昭宁的学徒找到我,说如果我不帮她们拖延时间,就杀了母亲……她们还说,顾昭宁能控制人的神智,只要我听话,就能保将军府平安……”
霍锦的心脏猛地一沉。原来,顾昭宁早就盯上了二哥!利用他是人质、牵挂母亲的软肋,胁迫他成为内应。刚才霍景辞的慌乱,根本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帮凶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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