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偏院的雪落得比别处更冷。雕花窗棂糊着厚厚的宣纸,却挡不住穿堂风,将烛火吹得明明灭灭。
顾昭宁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禁足这半月,她瘦了许多,眼下的青黑像浓墨晕开,唯有眼底的恨意,亮得吓人。
指尖捏着一枚银针刺破掌心,鲜血滴在泛黄的信纸上,晕出一朵朵狰狞的花。
“黑煞门门主亲启,”她咬着牙,用染血的毛笔写字,字迹扭曲却力透纸背,“霍锦一日不死,我心难安。
若你能取她性命,我愿助你潜入皇室秘库,拿到《万毒经》——那里面藏着能解百毒、炼蛊王的秘术,你该知道它的价值。”
信纸折成小巧的纸鸢,从窗缝递出去,落在一个黑衣人的手里。那是黑煞门的信使,脸上横着一道刀疤,接过信纸时,眼神里满是贪婪。
“顾小姐最好说话算话,”他声音沙哑,“若拿不到《万毒经》,黑煞门的刀,下次就会对着顾府。”
顾昭宁冷笑一声,掌心的血还在流,她却像感觉不到疼:“只要霍锦死,别说《万毒经》,就算让我再流十碗血,我也愿意。”
她想起前日偷偷看到的场景——萧夜爵亲自送霍锦回回春堂,还为她拂去发间的雪花,那温柔的模样,是她从未得到过的。嫉妒像毒藤,死死缠在她的心上,越收越紧。
信使走后,顾昭宁瘫坐在椅子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这是频繁用精血催动旁门左道的反噬。
她却不在意,拿起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道:“夜爵哥哥,不是我不乖,是霍锦太碍眼了。等她死了,你就会看到我了,对不对?”
三日后的清晨,京城石板巷格外安静。这条巷是回春堂到西城分号的必经之路,平日里满是挑着担子的商贩、嬉闹的孩童,今日却连一只飞鸟都没有。
巷口的青石板上,积雪被扫得干干净净,却在墙角藏着几根粗壮的木栅栏,上面缠着浸了油的麻绳——一拉就能封死整个巷口。
巷尾的老槐树下,两个黑衣蒙面人正蹲在雪地里,小心翼翼地将油纸包着的炸药埋进土里。
导火索藏在积雪下,只露出一点暗红色的线头,像毒蛇的信子。“动作快点,”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霍锦平时辰出发,再过一刻钟就该到了。”
另一人点头,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将黑色的粉末撒在炸药周围——那是“化功散”的粉末,一旦爆炸,粉末会随着气浪散开,沾到就会内力尽失。
两侧的屋顶上,十几个黑煞门弟子伏在积雪里,手里的弓箭拉得满圆。箭尖淬着暗黑色的毒,在晨光下泛着冷光——那是用化功散熬制的毒液,中箭者半个时辰内就会经脉麻痹,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记住,先射她的马,再射她的四肢,留活口没用,”为首的弟子低声下令,“门主说了,要让她死得痛苦。”
此时的回春堂前,霍锦正检查着药箱里的药材。石默提着暖炉走过来,眉头微微皱着:“小姐,天机阁的暗卫刚才来报,石板巷今天有点不对劲,商贩都被赶走了,要不要绕路走?”
霍锦顿了顿,想起萧夜爵今早的叮嘱——他本来要陪她去分号,却因东宫突然接到北疆急报,临时被召走,临走前还反复说“若遇不对劲,立刻折返,别逞强”。
她摸了摸贴身的信号器,又看了看日头:“分号的流民还等着药,绕路要多走一个时辰,怕是会误事。这样,你让暗卫先去巷里探探,我等他们消息。”
石默刚要转身,巷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是天机阁的暗卫回来了。“小姐,巷里没看到异常,就是太安静了,”暗卫翻身下马,语气里带着疑虑,“属下检查了屋顶和墙角,没发现埋伏,或许是官府在清理积雪?”
霍锦心里仍有些不安,却还是点了点头:“那走吧,尽快送完药回来。”她翻身上马,药箱放在身前,玄铁剑别在腰间——自从上次幽冥楼刺杀后,萧夜爵就让她随身带剑,还教了她几招应急的剑法。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巷子里果然空无一人,两侧的店铺门窗紧闭,连狗吠声都没有。
寒风卷着雪花吹在脸上,霍锦握紧缰绳,总觉得背后发凉。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巷口突然落下一道木栅栏,将退路封得死死的!
“不好!”霍锦立刻翻身下马,刚拔出玄铁剑,巷尾就传来“滋滋”的声响——是导火索燃烧的声音!屋顶上的弓箭同时射出,毒箭像暴雨般落下,直指她的四肢!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施展太极剑法的“云手”,剑刃舞成一道圆,挡开迎面而来的毒箭。“叮叮当”的声响里,几支漏网的毒箭擦过她的手臂,虽然没中箭,却沾到了箭尖的毒液。
瞬间,手臂传来一阵麻痹感,内力像潮水般退去——化功散起效了!
“哈哈哈,霍锦,这次你插翅难飞!”屋顶上的黑煞门弟子大笑起来,弓箭射得更密了。巷尾的炸药已经点燃,浓烟开始冒出来,火光照亮了巷子里的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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