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他这是……”药童看着男子痛苦的样子,有些害怕。
凌玄上前,先是观察了一下男子的气色,又拿起他的手腕把脉,眉头越皱越紧:“脉象虚浮,气息微弱,似是肺疾,却又不全像……”
由于男子无法说话,无法询问症状,诊断变得异常困难。凌玄试了几种方法,都不能准确判断病因。
“让我试试。”霍锦忽然开口。
凌玄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想怎么试?”
“请让他伸出舌头。”霍锦道。
药农连忙扶着男子伸出舌头。霍锦仔细观察,只见他的舌苔发黄,而且非常厚腻,舌尖还有红点。
“再让我听听他的呼吸。”
这话一出,药农和药童都愣住了。让一个年轻女子贴近一个陌生男子的胸口,实在是不合规矩。
“这……”药农有些犹豫。
“无妨,治病要紧。”凌玄沉声道。
药农这才扶着男子坐起来,霍锦深吸一口气,轻轻将耳朵贴近男子的胸口。她能清晰地听到男子的呼吸声,粗重而急促,而且在肺部的位置,能听到一种细微的“啰啰”声。
“是肺痈。”霍锦站起身,肯定地说,“他体内有痰瘀堵在肺部,导致咳血、呼吸困难。舌苔黄腻,说明有湿热;呼吸有啰音,是因为痰液阻塞了气道。”
肺痈在这个时代是疑难杂症,死亡率很高,症状与普通肺疾相似,很容易误诊。
凌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如何确定?”
“舌苔黄腻是湿热的明证,呼吸有杂音说明肺部有阻塞,再结合咳血的症状,十有**是肺痈。”霍锦道,“弟子曾在一本古医书上见过类似的记载,只是上面的诊断方法与寻常不同。”
她只能用“古医书”来解释自己的方法,否则无法自圆其说。
凌玄沉默片刻,走到榻前,用银针刺入男子胸前的几个穴位,然后轻轻按压。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一大口黄色的浓痰,里面果然夹杂着血丝。
“确实是肺痈。”凌玄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你说得对,是痰瘀阻塞了肺部。”
他立刻开了药方,让药童去抓药,又对霍锦道:“你去准备些清灵草,熬成汤给他喝,能缓解症状。”
“是。”霍锦心中一喜,知道师傅这是认可了她的方法。
男子喝了药,又服下清灵草汤,果然好了许多,呼吸变得平稳,也不再咳血。药农千恩万谢,背着男子离开了神医谷。
诊室里只剩下凌玄和霍锦,气氛有些微妙。
“师傅……”霍锦刚想说话,就被凌玄打断了。
“你的方法,确实有可取之处。”凌玄看着她,眼神复杂,“尤其是在病人无法言语的情况下,观察舌苔和倾听呼吸,确实能弥补‘问’和‘闻’的不足。”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情愿:“暂且记下你的歪招。以后诊病时,可酌情使用,但切记,不可失了医者的体面。”
霍锦心中涌起一阵狂喜,连忙行礼:“多谢师傅!”
她知道,这看似简单的一句话,意味着凌玄已经开始接受她的理念,这对她来说,是比学会任何医术都更重要的进步。
“不过,”凌玄话锋一转,“你也不能因此轻视古法。‘望闻问切’是根基,你的方法只能作为补充,切不可本末倒置。”
“弟子明白。”霍锦点头,“古法与新术,本就可以相辅相成。”
凌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能明白就好。明日开始,教你如何将两者结合,或许能创出更有效的诊断方法。”
接下来的日子,神医谷里多了一道奇特的景象。凌玄霍锦如何通过脉象判断病情,霍锦则教凌玄如何通过舌苔和呼吸声辅助诊断。两人时而争论,时而探讨,一种新的诊断体系在不知不觉中形成。
“你看这个病人,脉象沉缓,看似是肾虚,”凌玄指着一个病例,“但你看看他的舌苔,发白且湿润,呼吸平稳,其实是风寒入体,并非肾虚。”
“师傅说得对,”霍锦点头,“这就是结合两者的好处,避免误诊。”
有时,他们也会遇到一些棘手的病例,需要两人合力才能确诊。比如一个看似是心病的病人,凌玄通过脉象判断是心郁,霍锦则通过观察舌苔和听诊,发现其实是肝火旺导致的牵连反应,最终两人合力开出药方,效果显着。
药童看着这对师徒,常常忍不住感叹:“霍小姐真是厉害,连师傅都被她说服了。”
除了学习医术,霍锦也没忘记天机阁的事务。石默传来消息,说黑煞门的人招认,是三皇子下令让他们围攻回春堂分号的,目的是引凌玄和姜清鸢现身,然后趁机夺取神医谷的秘方。
“三皇子真是执迷不悟。”霍锦看着密信,眉头紧锁,“他难道以为,凭黑煞门就能拿下神医谷?”
“他或许不止想拿下神医谷。”凌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真正想要的,可能是老夫手里的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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