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的身影站在一块无字的墓碑后,如同融入夜色的雕像。
他胸膛里的那颗心脏,跳得又沉又重。
他缓缓抬起手,启动了加密通讯器,拨通了老刀的号码。
“喂?贾……贾先生?”
通讯器那头,传来老刀战战兢兢的声音。
城西的火并已经失控,他现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生怕这位爷找他算账。
“传个话出去。”陶然没有和他废话。
“我,贾善良,川河集团的送葬人!”
“今夜子时,黑石公墓。”
“净化此地一切罪恶。”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通讯。
通讯器那头,老刀拿着发出“嘟嘟”忙音的设备,整个人都傻了。
他愣了足足十几秒,才猛地打了个哆嗦,脸上血色尽失。
“疯了……他妈的彻底疯了!”老刀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嘴唇都在哆嗦。
净化黑石公墓?
黑石城地下世界谁不知道,川河集团的根基和无数见不得光的秘密,都和那片该死的墓地有关!
这位爷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要去血洗川河集团!
“刀哥,怎么办?西城的火已经烧过来了,靖夜局的人已经封锁了半个城区!”一个心腹手下冲进来,焦急地喊道。
老刀猛地站起来,一巴掌抽在那个手下脸上。
“怎么办?你他妈问我怎么办?!”
“用我们所有的渠道,把刚才那位爷的话,原封不动地传出去!让黑石城所有能喘气的人都知道!”
“告诉他们!今夜,有位叫贾善良的送葬人,要给这罪恶滔天的川河集团,送终!”
他指着门外,声嘶力竭地咆哮:“还有!传我的话下去!所有人,立刻、马上给老子滚得离黑石公墓远远的!谁敢靠近那片地方百米之内,老子亲手把他沉进黑水河!”
他不是在帮陶然造势。
他是在用尽全力求生!
他要让那位爷看到自己的“价值”,要让整个黑石城都见证,自己是如何忠心耿耿地为“送葬人”清扫了舞台!
……
此时的黑石城东区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城西的混乱已经蔓延到了城东,黑石城两个黑帮的火拼扰乱了整个黑石城的秩序。
尖叫声,哭喊声,警报声,交织在一起。
无数人拖家带口,仓皇地涌上街头,试图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混乱的人潮中,两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面容苍老,步履蹒跚的老人,搀扶着一个用头巾和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清亮眼眸的年轻女孩。
正是温晚和她的老师。
“老师,您慢点,我们快出城了。”温晚扶着老师的手臂,用力地在人潮中挤开一条路。
“咳咳……晚晚,别管我,你自己快走。”老师气息虚弱,手臂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每走一步都牵动着伤口。
就在这时,旁边几个同样在逃难的武者,正唾沫横飞地议论着刚刚通过地下渠道传来的爆炸性消息。
“听说了吗?城西那边彻底打疯了,据说黑石帮和狂狮帮的老大都死在里面了!”
“那算什么!我刚从野火酒吧那边跑过来,听到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快说快说!”
“那个前几天在酒吧门口,一招就废了老刀手下大将的狠人,记得吗?叫什么……贾善良的那个!”
“记得啊!听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他刚刚放话了!说今晚要去黑石公墓,把整个川河集团给平了!还自称是川河集团的‘送葬人’!”
“什么?!他一个人?去平川河集团?他不要命了?!”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他就是个疯子,专门给恶人送葬!我看这川河集团,今晚是真要倒大霉了!”
这几句议论,如同一道道惊雷,清晰地传入温晚的耳朵里。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贾善良……送葬人……去平了川河集团……
温晚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个下午闯进医疗站,满脸贪婪,用凶恶语气逼迫自己交出配方和钱的男人。
那个用“你的命是我的”这种蛮横借口,将她和老师强行留在医疗站的男人。
他……他做这一切,竟然是为了……
为了替她出头?为了保护她和老师?
原来他所谓的“讨债”,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能让他师出有名,顺理成章地对川河集团挥起屠刀的借口!
一股夹杂着愧疚、感动与钦佩的暖流,瞬间冲垮了温晚的心防,让她鼻头发酸,眼眶湿润。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老师只是被卷入了某个可怕存在的随手报复中。
却从没想过,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是那个看起来最不像好人的“恶人”,在她的背后,为她扛起了一切!
他要去独自面对整个川河集团!
那可是连官方都忌惮三分的庞然大物!他会死的!
不行!
我不能走!
……
冰冷的墓园里,陶然的身体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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