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晨光总带着几分温柔,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将早起商贩的身影拉得悠长。婚后第三日,李逸与苏瑶便褪去了大红的婚服,换上了素净的常装 —— 李逸是一身淡青色长衫,腰间系着简单的玉带;苏瑶则穿了件月白色襦裙,发间只插了支素雅的银簪。两人踩着晨光,并肩走向长安西市,脚步轻快,眼底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西市旁一条名为 “柳巷” 的老巷。这条巷子不算宽敞,两侧多是低矮的民房,偶尔能看到穿着粗布衣裳的平民百姓端着水盆出门,或是提着菜篮往西市的方向去。巷子深处,藏着一座闲置许久的宅院,正是他们为 “长安女子学堂” 选定的选址地。
“就是这里了。” 苏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扇斑驳的朱漆木门说道。那木门上的漆皮早已脱落大半,露出里面暗沉的木料,门环上也生了层薄薄的铜锈,一看便知许久无人打理。院墙是用黄土夯筑的,部分地段已经坍塌,露出里面的碎石,墙头甚至长出了几株半人高的野草,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李逸走上前,伸手推开木门,“吱呀” 一声,老旧的门轴发出悠长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这座宅院的过往。他与苏瑶并肩走进院内,目光扫过满院的景象: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落叶和杂草,几棵枯树歪斜地立在庭院角落,树枝上还挂着破旧的蛛网;正屋的门窗大多破损,窗纸早已荡然无存,露出黑洞洞的窗框;东西两侧各有几间耳房,屋顶的瓦片也有不少缺失,阳光透过破洞洒进屋内,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里原是前朝一位从七品官员的旧宅,” 李逸一边走,一边向苏瑶介绍,“那位官员辞官后举家迁往江南,这座宅院便闲置了下来,如今已空置了近十年。我前几日让人打听时,房主说愿意低价出让,只要能让宅院‘重新活过来’。”
苏瑶没有在意宅院的破旧,反而快步走到庭院中央,张开双臂,像是在丈量这片土地的大小。晨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得她眼底的光芒格外明亮:“这里虽破旧,却够宽敞!你看,前院这一片开阔地,刚好能改造成三间教室,中间留一条过道,方便姑娘们进出;后院那片区域,能隔出一间女红工坊,再种上几棵树,夏天还能遮阳;东侧那两间耳房,一间当藏书室,一间当先生们的休憩室,再合适不过。”
她指着正屋的方向,继续说道:“正屋可以改成大堂,平日里用来召集姑娘们讲话,若是遇到下雨天,也能当作临时的活动场地。我们再在庭院中间修一道矮墙,把前院的教学区和后院的活动区隔开,矮墙上还能爬些藤蔓,既好看,又能让姑娘们在课间有个歇脚的地方。”
李逸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苏瑶的规划,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他早就知道,苏瑶对女子教育有着极大的热忱,如今亲眼看到她为学堂筹谋的模样,心中更是欣慰。等苏瑶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用牛皮纸包裹的图纸,递到苏瑶手中:“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在了图纸上。这几日我让工匠估算过,修缮宅院、添置桌椅、印刷课本,总共需要两千贯钱。”
苏瑶接过图纸,展开一看,只见上面清晰地画着宅院的改造方案:哪里拆墙、哪里砌窗、哪里摆桌椅、哪里放书架,都标注得一目了然,甚至连女红工坊里绣架的摆放位置,都画得清清楚楚。她抬头看向李逸,眼中满是惊喜,却又带着几分担忧:“两千贯不是小数目,若是从国库拨款,恐怕会引来保守派的非议,说我们‘耗费公款办无用之事’。”
“这点我早有考虑。” 李逸握住苏瑶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这笔钱由我个人出资,不占用国库一分一毫。我这些年经营逸品轩,也攒下了些积蓄,两千贯还能承担得起。这样一来,保守派即便想发难,也找不到借口。”
苏瑶心中一暖,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李逸此举不仅是为了避免麻烦,更是为了让女子学堂能真正贴近平民 —— 若是用了国库的钱,学堂难免会沾上官气,平民百姓或许会觉得 “高不可攀”,不愿让自家女儿前来入学。而用私人资金筹建,才能真正体现 “为平民女子办学” 的初衷。
“至于学堂的管理,” 李逸继续说道,“我想让你担任堂正,负责学堂的日常管理与授课。你心思细腻,又懂医理和女红,最适合不过。另外,我会从逸品学院调两名擅长识字教学的女先生过来,她们都是早年受过苦的女子,不仅学问扎实,还能体谅平民姑娘的难处,正好协助你打理学堂的琐事。”
苏瑶闻言,眼中满是感激。她从小就渴望能有机会教书育人,让更多女子摆脱 “目不识丁” 的困境,如今李逸不仅支持她的想法,还为她安排好了一切,这份心意让她满心感动。她用力点了点头:“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把女子学堂办好,让更多姑娘能学到有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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