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景陵地宫,寒气逼人。康熙伫立在顺治帝棺椁旁,指尖轻抚那具空棺内侧的抓痕。碎木刺扎进指腹,却诡异得渗不出血。
半枚蓝扳指躺在鲛油灯下,泛着幽冷的靛光。他的目光凝住,认出这正是赫舍里皇后难产崩逝时丢失的陪葬品。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大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这气味......"康熙皱起眉头,空气中弥漫着陈年冰片的味道,混杂着某种难以名状的腐朽气息。
棺底突然渗出透明黏液,萨满腰间的熊骨法器无风自鸣。清脆的响声在地宫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怎么回事?"康熙转头看向随行太医。
太医刚举起药箱,异变陡生。银针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笔直射向穹顶,在北斗七星的位置钉得死死的。
"陛下快退!"
隆科多一个箭步上前,拽着康熙后撤。他的手掌心全是冷汗,声音压得极低:"奴才总觉得这地宫不对劲。"
话音未落,空棺发出沉闷的响动。像是有人在里面用力捶打棺盖,一下,又一下。
"啊!"
萨满突然跪倒在地,以头抢地。他浑身颤抖,语无伦次地尖叫:"听见了...听见了..."
"听见什么?"康熙沉声问道。
"她在背《御药房日纪》癸卯年三月的方子!"萨满用蒙语喊完,又切换成汉语,"是...是赫舍里娘娘临终前三天丢失的那页脉案!"
康熙的心猛地一揪。他下意识按住胸口,怀中的黄绫荷包烫得惊人。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手指微微发抖。棺中女声诵念的内容,与他每日必看的药方逐字重合。连太医院独创的朱砂批注笔迹都分毫不差。
"传朕旨意,即刻封锁地宫。"康熙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侍卫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逆。隆科多悄悄观察着皇上的表情,发现他握着荷包的手关节泛白。
"陛下,要不先回銮吧?"隆科多小心翼翼地建议。
康熙摇摇头,目光落在那半枚蓝扳指上。灯光摇曳间,靛色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空气愈发冰冷,呼吸间都能看见白色雾气。康熙感觉胸口发闷,那种熟悉的钝痛又来了。自从赫舍里走后,这种疼痛就时常发作。
"继续查。"他沉声道,"朕倒要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萨满还在地上瑟瑟发抖,口中念念有词。康熙俯身扶起他,触手冰凉得不像活人。
"你刚才说,听见了什么?"康熙追问。
萨满抬起头,眼神涣散:"是...是蒙古语的咒语,还有...还有药方..."
康熙的心猛地一沉。赫舍里是蒙古博尔济吉特氏,精通蒙文。但那药方...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朕。"康熙的声音温和了些。
萨满咽了口唾沫:"那声音...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警告..."
就在这时,棺中的诵念声突然停了。地宫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鲛油灯的火苗都纹丝不动。
康熙屏住呼吸,感觉时间仿佛凝固了。他的目光扫过空棺内壁的抓痕,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像极了指甲刮擦的痕迹。
"去查查这具空棺的来历。"康熙终于开口,语气不容置疑,"还有,把太医院的档案都调来。"
隆科多领命而去,脚步声在石阶上渐行渐远。康熙站在原地,望着那半枚蓝扳指出神。他知道,这背后一定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
萨满突然抓住康熙的衣袖,声音发颤:"皇上...咱们还是走吧...这地方...邪门..."
康熙没有动,他的目光落在空棺底部那些透明黏液上。在鲛油灯的映照下,那些液体正慢慢凝聚成奇怪的形状。
"朕在想,"康熙缓缓说道,"当年赫舍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没人敢接话,因为谁都知道,赫舍里皇后离世的真相一直是个谜。
康熙伸手摸了摸胸口的荷包,里面那张药方仿佛有了生命,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他的手指无意间碰到扳指,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上来。
"这扳指..."康熙眯起眼睛,突然想起一事,"传朕旨意,去查查赫舍里陪嫁的清单。"
侍从应声而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地宫中回响。康熙的目光落在萨满身上,注意到他的脸色越发苍白。
"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康熙问。
萨满嘴唇哆嗦着,欲言又止。他的目光不断在空棺和康熙之间游移,像是在权衡什么。
"说。"康熙加重了语气。
"回皇上..."萨满终于开口,声音几乎细不可闻,"这声音...和当年乌兰布通时的一样..."
康熙瞳孔微缩。乌兰布通之战,赫舍里家族确实损失惨重。但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具体说说。"康熙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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