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楼上,王进听着西营火势渐小,又看了眼外面仍在鼓噪的关胜,缓缓道:
“关胜啊关胜,这点伎俩,还想在某面前班门弄斧?”
言罢,王进转身对匆匆赶来的花荣道:
“花荣兄弟,带神射营上寨墙,给外面的‘热闹’添点彩头。”
花荣领命,转身便去。
片刻后,寨墙上人影绰绰,神射营的弓箭手已各就各位。
三十余名弓箭手分作三排,脚蹬墙垛砖石,脊背挺得笔直,手中牛角弓半拉如弧,弓弦崩得“嗡嗡”作响。
每人左手指缝夹着三支箭,箭头早已蘸足火油,被墙垛后燃起的火把映得油光发亮,隐隐泛着橘红色的暖光。
“取火!”花荣立于中央,白袍在夜风中微扬,一声令下,前排弓箭手同时侧过身,将箭镞凑近火把。
火舌“腾”地舔上油浸的箭头,瞬间燃起一簇簇小火苗,箭杆上的尾羽被热浪烘得微微颤动。
“瞄准——”
花荣右臂平举,食中二指并拢前伸,指向营外那些影影绰绰的“人马”。
弓箭手们顺着他的指向调整角度,弓弦又被拉开半寸,手肘高抬,肩胛骨微微凸起,如蓄势待发的猎鹰。
火光在他们眼中跳动,映出一片冷冽的专注。
营外的关胜正扬刀叫嚣,那些披着盔甲、举着火把的草人列成阵势,在黑暗中看着倒真有几分气势。
“放!”
花荣话音未落,前排弓箭手猛地松弦。
“嗡”的一阵弦鸣刺破夜空,三十支火箭拖着长长的火尾,如流星坠地般斜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炽热的弧线。
箭簇带着呼啸声穿过旷野,大半精准地扎进草人身上——有的钉在披挂的甲片缝隙里,有的射中高举火把的草杆,还有的直接穿透草捆,从背后穿出,火星溅了一地。
“噼啪!”火油遇火瞬间爆燃,草人身上的布料、捆扎的干草被点燃,迅速蹿起半尺高的火焰。
原本僵直的草人顿时成了熊熊燃烧的火柱,甲片在烈火中泛出红光,火把与火焰交织,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第二排,放!”
花荣再喝,后排弓箭手接续而上。
又是一阵箭雨破空,更多火箭射向那些尚未着火的草人。
有的草人被射中脖颈,火苗顺着草杆往上爬,转眼便烧得只剩一副骨架;
有的被射穿胸膛,干草簌簌掉落,混着火星在空中飘散;
还有几匹用草扎成的“战马”也中了箭,火焰顺着四条“腿”蔓延,很快便塌成一团火海。
不过两轮齐射,营外那片“人马”已被烧得七零八落。
火焰噼啪作响,映得关胜的脸忽明忽暗,他看着那些在火中扭曲、坍塌的草人,脸上的嚣张瞬间僵住,只剩下满眼的惊愕——
方才还看似严整的阵势,此刻竟成了一片火海,露出中间百十来个慌乱躲闪的真兵,狼狈不堪。
墙垛上,弓箭手们已换好新箭,再次举弓瞄准,只待花荣一声令下。
火把的光芒照在他们紧绷的侧脸,与营外的火海遥相呼应,透着一股慑人的威严。
“放!”花荣一声令下,数十支火箭如飞蝗般窜出,精准扎向官军阵中的草人。
火油遇火轰然燃起,披着盔甲的草人瞬间成了火团,噼啪作响中,官军那“数百人马”的假象被烧得支离破碎。
营外的关胜见状,却依旧强撑着不肯退,关胜勒马向前几步,扬刀高呼:
“王进休要得意!郝思文此刻已率大军埋伏在侧,你若敢出营,定叫你有来无回!有种便出来与某决一死战!”
王进在寨墙上冷笑,转头对花荣道:
“看来关将军还不信我梁山手段,你便露两手给他瞧瞧。”
花荣点头,立于墙垛边,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关胜的赤兔马,右手缓缓搭上弓弦,箭头直指马颈。
“且慢。”王进按住他的手臂,朗声对楼下喊道:
“关将军,我这花荣兄弟箭术尚可,他说要射你马脖子下的铜铃,你信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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