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青岚界的星空褪去了傍晚的霞光,只剩下密密麻麻的星辰,像撒在墨布上的碎钻,透过窗棂,在吴尘的被褥上投下细碎的光点。房间里很静,只能听到院外偶尔传来的虫鸣,还有远处巡逻子弟的脚步声,沉闷地从土路上碾过,又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吴尘靠在床头,手里还攥着那块母亲留下的玉佩。白天父亲吴啸天的冷淡态度,二弟吴昊的“假意出头”,还有三日后月度小比的压力,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头。他试了好几次,想再次感应到玉佩里的暖意,可不管怎么捏握、怎么集中精神,玉佩都只是冷冰冰的,灰扑扑的表面连一丝光泽都没有,边缘的裂痕也安静得像一道普通的刻痕。
“难道真的要去族学?”吴尘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族学里那些十岁孩童的嘲笑,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刺耳;更重要的是,族学教的基础理论,根本解决不了“绝灵体”的问题,去了也只是浪费时间,还会让二长老一系更看不起他。
法则感应区也去不得。早上吴虎离开时,他隐约听到吴豹说“晚上让兄弟们去感应区守着,看那废柴敢不敢来”,显然是早就设好了陷阱,就等他自投罗网。
思来想去,好像所有路都被堵死了。
吴尘叹了口气,索性闭上眼睛,试着再次梳理原身的记忆——原身活了十六年,除了被欺负的片段,会不会还有什么被忽略的细节?比如关于母亲的事,关于这块玉佩的来历,或者……关于“绝灵体”的线索?
记忆像一本杂乱的书,一页页在他脑海里翻过:五岁测试灵根时,族老摇头说“无任何法则感应”的失望眼神;八岁第一次偷偷去功法阁,被管事赶出来时的委屈;十岁那年,母亲去世时,父亲抱着他却只说了一句“以后好好活着”的冷淡;十二岁被逼去族学,被小子弟嘲笑时的崩溃……
大多都是灰暗的片段,可就在记忆翻到十岁那年时,一段模糊的画面突然跳了出来,比其他片段都要清晰些——
那是一个春天的午后,原身因为又被族里的子弟欺负,躲在后山的树林里哭。哭着哭着,他看到树林深处有一片淡青色的光,像一层薄纱,笼罩着一块长满青苔的巨石。他好奇地走过去,才发现那层青光竟然是一道结界,触手冰凉,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压迫感。
结界后面,隐约能看到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向山坳里的一个石洞。原身当时年纪小,胆子却大,趁着没人,偷偷找了根树枝,试着去戳结界。没想到树枝刚碰到青光,就被瞬间弹开,还差点把他自己绊倒。
就在他准备再试的时候,石洞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光,不是阳光,也不是月光,而是一种淡淡的金色,像流动的雾,从石洞门口飘出来,还带着一股奇怪的香味,闻起来让人心里很舒服。
原身正看得入神,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谁让你在这里的?!”
他吓得一哆嗦,回头就看到三长老吴青山站在身后,脸色铁青。三长老是族里负责看管后山的,平时就对子弟们很严厉。原身想跑,却被三长老一把抓住胳膊,力气大得让他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禁地也是你能靠近的?”三长老的声音像冰,“族规没教过你吗?后山禁地有凶煞,靠近者废去修为!你才十岁就敢闯禁地,胆子不小!”
原身吓得大哭,说自己只是好奇,不是故意的。三长老皱着眉,把他拖出了树林,还特意警告他“不准跟任何人说见过禁地的事,否则就告诉族长,把你逐出吴家”。
从那以后,原身再也没敢靠近过后山,甚至连提都不敢提“禁地”两个字,这段记忆也渐渐被压在了心底,只有偶尔看到后山的方向时,才会隐约想起那道淡青色的结界,还有石洞里飘出来的金色微光。
“禁地……”吴尘猛地睁开眼睛,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之前梳理记忆时,从来没注意过这段片段——原身因为害怕三长老的警告,把这段记忆藏得太深了。可现在想来,这里面全是疑点:
青岚界以法则为本,所谓的“凶煞”,大多是失控的法则或者强大的妖兽。可三长老说“禁地有凶煞”,却没说具体是什么凶煞,也没见过有子弟因为靠近禁地受伤,更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还有那道淡青色的结界——吴尘从原身的记忆里知道,吴家只有吴啸天和几位族老会布置结界,而且大多是用于防护的土系或风系结界,像这种带着压迫感的淡青色结界,他从来没见过,也没听任何子弟提起过,显然不是普通的防护结界。
最关键的是石洞里的金色微光——那光芒的颜色,和他两次在玉佩裂痕里看到的金光,虽然浓度不同,却有种莫名的相似感!还有那股让人舒服的香味,说不定就是某种能影响法则感应的灵植,或者……就是激活玉佩的关键?
吴尘坐直身子,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他之前一直以为“绝灵体”是无解的,可现在看来,这处被族里严令禁止靠近的禁地,说不定就是破局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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