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吴尘的鞋底子在山道上磨得发响,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丹田内的混沌雷息几乎耗空,时空微跳留下的眩晕感还在脑子里打转,后背被朱明短刀划开的浅口子渗着血,混着汗水贴在衣服上,又凉又黏。他不敢停,甚至不敢回头,只有青禾药庐那盏昏黄的油灯,在雾里晃成一点光,支撑着他往前跑。
“快了……再快一点……”吴尘咬着牙,舌尖尝到了血腥味,之前服下的雷灵丹还在缓慢释放能量,却只够勉强维持体力。他能感觉到,身后朱明的气息虽然远了,可山道两侧的树林里,还有好几道陌生的气息在游荡——是朱家的搜山队,还是被重赏吸引来的散修?他不敢想,只能攥紧手中的铁枪,枪杆上的汗湿得能拧出水。
终于,雾里传来预警草的淡红光晕——那是朱灵曦之前撒在药田外的,此刻红光虽弱,却没到刺眼的程度,说明暂时还没人闯到药田附近。吴尘松了口气,脚步却更快了,绕过药田旁的老槐树,青禾药庐的木门就在眼前,门缝里漏出一点油灯的光,像在等他回家。
“吱呀——”
他推开门的瞬间,一道身影立刻冲了过来,带着熟悉的憨直气息:“大哥!你可算回来了!我刚才看到雾里有黑影,还以为你出事了!”
是赵蛮。少年手里还攥着石斧,身上的粗布衣服沾了不少灵草屑,看到吴尘满身狼狈,眼睛一下子红了,伸手想扶他,却又怕碰到他的伤口,手在半空僵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你咋弄成这样了?是不是朱家的人打你了?”
吴尘靠在门框上,喘着粗气,摆了摆手,还没来得及说话,里屋的脚步声就响了。朱灵曦端着一碗刚温好的灵泉水跑出来,看到吴尘嘴角的血迹和后背的血痕,脸色瞬间变了,快步上前,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先别站着,快进来坐下,我给你处理伤口。”
药庐里的油灯还亮着,木桌上摊着没整理完的灵草,炼丹炉里还留着淡淡的药香,地上放着赵蛮刚劈好的柴——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样,却因为他带来的消息,瞬间蒙上了一层阴影。
吴尘坐在木凳上,赵蛮笨手笨脚地递过干净的布条,朱灵曦则从木架上取下疗伤药,指尖泛着淡绿色的生机光晕,轻轻敷在他后背的伤口上。温暖的能量渗入皮肤,疼痛感瞬间缓解了不少,可吴尘的心却越来越沉,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扫过两人,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朱家要动手了。”
赵蛮递布条的手猛地一顿,朱灵曦敷药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两人同时看向他,眼中满是紧张。
“今天万药大会决赛,朱烨炼出了九转还魂丹的雏形,朱宏安当场宣布……”吴尘的喉咙发紧,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撕扯,“三日后,就是月圆之夜,他要在丹台举行‘献祭大典’,用灵曦道友的万物造化体做祭品,炼制正品九转还魂丹,助他突破灵境后期。”
“什么?!”赵蛮“腾”地站起来,石斧“砰”地砸在地上,震得桌上的瓷瓶都晃了晃,“那个老东西敢动朱姑娘?我去劈了他!”说着就要往外冲,却被吴尘一把拉住。
“你冷静点!”吴尘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朱宏安是灵境后期修士,你去了就是送死!而且他还下了重赏——抓住灵曦道友,赏百块中品灵石,还能进朱家丹院!现在整个丹华城的散修,都在找我们,你出去只会把他们引到药庐来!”
赵蛮的肩膀垮了下来,攥着石斧的手青筋暴起,却只能不甘心地低吼:“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看着朱姑娘被他们抓去献祭吧?要不我们现在就逃!往西域跑,往北域跑,跑得越远越好!”
朱灵曦轻轻摇了摇头,她放下手中的药杵,走到窗边,撩开窗纸一角,看着外面雾里的红光,眼神里满是无奈:“逃不掉的。朱家在丹华城的四个城门都设了关卡,每个关卡都有筑基后期的修士守着,还有检测万物造化体的法器——只要我靠近城门,法器就会报警。而且刚才我用灵草占卜,发现城外的山道也被封了,搜山队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巡逻一次,我们根本冲不出去。”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啊!”赵蛮急得直跺脚,“难道我们就等着三日后被他们抓去?我不信!我力气大,我可以帮大哥你挡着,你带着朱姑娘跑!”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吴尘立刻反对,他想起之前在小巷里,赵蛮拼着受伤也要护着他,现在怎么可能丢下他?“我们不是没有机会,朱灵曦道友,你母亲留下的古籍里,有没有关于焚天阵的破解方法?还有雷狱秘境,三日后月圆之夜,秘境入口会不会开启?”
提到古籍,朱灵曦的眼睛亮了一下,她快步走到木架旁,搬下那个紫檀木盒,打开后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翻到中间一页:“我母亲的古籍里写着,焚天阵的核心是聚灵柱,聚灵柱里藏着木系晶核,雷系能量是它的克星。而且雷狱秘境的入口,确实会在月圆之夜的子时开启,就在东郊的雷泽山——只是秘境里很危险,有上古雷兽守护,而且需要雷纹残片才能打开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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