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极天帝 第14章 熔炉之心

黑暗。粘稠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黑暗。

林荒的意识沉浮在无边的冰冷与虚无之中，如同被遗弃在宇宙尽头的尘埃。身体的感觉消失了，只有灵魂深处残留的、被反复撕裂又强行糅合的剧痛烙印，如同永恒的诅咒，提醒着他经历的毁灭风暴。

不知沉沦了多久。

一丝微弱却灼热的刺痛，如同烧红的针尖，刺破了意识的混沌。

紧接着，是声音。

沉闷的、如同远古巨兽低吼般的“隆隆”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他的身体内部？仿佛有巨大的齿轮在骨骼深处转动，有熔炉在血脉中轰鸣！

然后是…难以言喻的…饥饿感！

一种源自生命最本源的、仿佛要将自身都吞噬殆尽的恐怖饥饿！如同亿万年来从未进食的饕餮，突然苏醒，张开了通往无底深渊的巨口！这饥饿感是如此强烈，瞬间压倒了所有残留的剧痛，主宰了他残存的意识！

“呃…嗬…”

一声如同破旧风箱抽动般的嘶哑喘息，从林荒干裂焦黑的喉咙中挤出。沉重的眼皮仿佛被熔岩粘住，他用尽所有残存的意志，才勉强掀开一道缝隙。

视线模糊，被一片昏暗、晃动的暗红色微光占据。

他发现自己趴在一片冰冷、坚硬、布满细小棱角的黑色岩石上。空气灼热而干燥，带着浓烈的硫磺和金属粉尘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吸入滚烫的沙砾，灼烧着脆弱的肺叶。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

这里…不是之前的金属遗迹平台！

而是一个更加深邃、更加原始的地底空间！穹顶低矮，由犬牙交错的黑色岩层构成，不断有细碎的砂石簌簌落下。空间并不算特别巨大，但四壁和地面都覆盖着一种奇异的暗红色矿石，散发着微弱却恒定的热力和红光，如同凝固的血液。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带着金属光泽的粉尘，在暗红光线下缓缓飘浮。

一条粘稠、缓慢流淌的暗金色“河流”，如同大地的血脉，从空间一侧的岩壁裂缝中蜿蜒流出，穿过这片区域，又消失在另一侧的黑暗中。那暗金色的“河水”并非液体，而是…熔融状态的金属！散发着足以熔化钢铁的恐怖高温！正是它散发的热量，让这片空间如同巨大的熔炉核心！

那沉闷的“隆隆”声，似乎正是这条熔金之河缓慢流淌、冲刷岩壁发出的声音。

林荒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空间中央。

那里，矗立着一座…“山”！

不，并非天然的山体，而是一座由无数巨大的、形态各异的暗红色金属矿石堆积而成的巨大矿堆！这些矿石表面粗糙，布满气孔，有些还镶嵌着未经熔炼的金属颗粒，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整座矿堆如同一头沉睡的金属巨兽，散发出磅礴、厚重、令人心悸的大地气息。

更让林荒灵魂深处那恐怖的饥饿感瞬间沸腾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精纯、磅礴、如同大地母神乳汁般的能量波动，正源源不断地从这座巨大的矿堆深处散发出来！那是最纯粹、最原始的大地精粹！是金属矿脉历经亿万年沉淀凝聚的…生命本源！

荒古吞天体！它在渴望！在咆哮！要将这座矿堆彻底吞噬！

然而，就在这源自本能的吞噬**即将彻底淹没林荒残存理智的刹那——

“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摩擦声，如同无数细小的刀片刮擦着岩石，毫无征兆地从矿堆的阴影中传来！

紧接着，一股冰冷、死寂、充满了纯粹掠夺意志的意念波动，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扫过整个空间，锁定了林荒！

危险！

林荒全身的寒毛瞬间炸立！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压下了那恐怖的饥饿本能！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矿堆底部，靠近熔金之河的阴影区域，地面上的暗红色矿石…竟然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

一块块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暗红色矿石，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塑形，迅速组合、凝聚！眨眼间，三个由纯粹矿石构成的“人形”，便从阴影中缓缓站起！

它们没有五官，只有大致的人形轮廓，由粗糙的矿石块堆叠而成，关节处闪烁着暗红的能量光泽。高度约莫一丈，虽不如之前的金属傀儡庞大，却散发着一种更加原始、更加冰冷的掠夺气息！它们空洞的“面部”转向林荒，虽然没有眼睛，但林荒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三道充满了纯粹吞噬**的意念…死死锁定！

源金守卫！由这片奇异矿脉的精华和意志凝聚而成的…掠夺者！

它们显然将林荒这个闯入者，当成了送上门的…食物！

“吼！”

没有声音，只有矿石摩擦的冰冷意念咆哮！三尊源金守卫迈开沉重的步伐，由矿石构成的双脚踏在黑色的岩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它们的手臂没有手掌，末端凝聚成尖锐的矿石锥刺，闪烁着暗红的寒芒，带着撕裂一切的威势，朝着林荒…猛扑而来！

速度不快，但每一步落下都带着大地的沉重感，封死了林荒所有闪避的角度！

林荒瞳孔收缩！他现在的状态比之前更加糟糕！身体如同破碎的瓷器，稍微用力就可能彻底崩解。体内的能量在经历了遗迹风暴和坠落的冲击后，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但那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随时可能再次爆发冲突！唯一能依仗的，只有荒古吞天体那被彻底点燃的、对矿脉本源的恐怖吞噬本能！

逃？空间狭小，无处可逃！

战？身体濒临崩溃，拿什么战？

吞噬？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那磅礴的矿脉本源！

绝境！

就在三尊源金守卫的矿石尖刺即将触及林荒身体的瞬间——

“嗡！”

林荒体内深处，那沉寂的《葬剑诀》寂灭真意烙印，仿佛被这纯粹的掠夺意志所激怒，猛地一震！一股沉重冰冷的意念瞬间扩散！

与此同时，那源自荒古吞天体的恐怖饥饿感，在这寂灭真意的刺激下，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的烈火，轰然爆发！不再仅仅是渴望，而是化作了一种…冰冷的、充满毁灭性的吞噬指令！

“吞…噬…界…障…”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意念碎片，如同本能的律令，在林荒混乱的识海中炸响！

荒古吞天体真正的核心能力——噬界之胃——在生死绝境与寂灭真意的双重刺激下，强行启动！

林荒根本来不及思考！他的身体在双重意志的驱动下，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猛地向后一个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三根矿石尖刺的攒刺！同时，他那唯一完好的右手，五指箕张，带着一种玄奥而蛮横的姿态，朝着冲在最前面那尊源金守卫的矿石胸膛…狠狠按了下去！

没有能量光华！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

只有…掌心皮肤下，一个极其微小、深邃到连光线都为之扭曲的…灰暗漩涡，瞬间生成！

“滋——！！！”

一声如同强酸腐蚀金属的恐怖声响！

林荒的手掌按在源金守卫矿石胸膛的瞬间，那坚硬无比、足以抵挡寻常刀剑劈砍的暗红色矿石，竟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变得如同松软的泥沙！灰暗漩涡如同一个微型的黑洞，爆发出无法抗拒的吞噬之力！

“嘶嘶嘶——！”

精纯、厚重、带着大地脉动气息的矿石本源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林荒的手掌，疯狂涌入那个灰暗漩涡！再通过漩涡，直接灌入他体内那如同无底深渊的“噬界之胃”！

剧痛！撕裂！灼烧！

但这痛苦之中，却蕴含着一种…新生的、力量被强行填充的…扭曲满足感！

那尊被按住的源金守卫，矿石构成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干裂、失去光泽！它挣扎着，发出无声的意念哀鸣，试图挣脱，但那吞噬之力如同跗骨之蛆，牢牢锁定了它的核心！

仅仅数息！

这尊由精纯矿石本源凝聚的守卫，便在林荒掌心那恐怖的吞噬下，彻底化为了一堆灰白色的、毫无生机的石粉，簌簌散落！

解决一尊！但代价巨大！

林荒感觉自己的右臂如同被塞入了一个烧红的熔炉！狂暴的矿石本源之力在“噬界之胃”的转化下，化作一股灼热、厚重、带着金属锋锐感的洪流，疯狂冲刷着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经脉！手臂的皮肤瞬间变得赤红，如同煮熟的虾子，血管凸起如同虬龙，随时可能爆裂！更可怕的是，这股新涌入的力量，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引燃了体内沉寂的几股恐怖能量！

雷霆的狂暴、熔岩的灼热、空间切割的锋锐、冰魄的森寒…如同被唤醒的凶兽，在矿石本源的冲击下，再次疯狂冲突、暴走！剧痛如同亿万把钢刀在他体内疯狂搅动！

“噗——！”林荒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中混杂着紫色的电火、银色的空间碎屑和灰暗的能量！他的身体剧烈颤抖，如同风中残烛，刚刚吞噬带来的扭曲满足感瞬间被更深的痛苦取代！

而另外两尊源金守卫，并未因同伴的湮灭而退缩！那纯粹的掠夺意志反而被彻底激怒！它们眼眶位置（如果那算眼眶）的暗红能量光芒瞬间暴涨！其中一尊猛地抬起矿石手臂，末端尖锐的锥刺竟然瞬间软化、延伸，化作一道粘稠的、散发着暗红光芒的金属流质长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狠狠抽向林荒的头颅！

另一尊则猛地蹲身，矿石双拳狠狠砸向地面！

“轰隆——！”

以它双拳为中心，坚硬的黑岩地面如同波浪般剧烈起伏、开裂！无数尖锐的黑色石刺如同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瞬间覆盖了林荒周围数丈范围！封锁了他所有闪避空间！

上下夹击！绝杀之局！

死亡的冰冷再次降临！

林荒布满血污的脸上，肌肉因剧痛和疯狂而扭曲！眼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冰冷火焰！荒古吞天体的吞噬本能、《葬剑诀》的寂灭真意、以及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战斗意志，在这一刻强行融合！

不能硬接！身体承受不住第二次吞噬！

必须…以攻代守！利用它们！

他无视了脚下疯狂刺出的黑色石刺，也无视了抽向头颅的金属流质长鞭！身体不退反进，朝着那尊释放地刺的源金守卫…猛扑过去！同时，他那刚刚吞噬了矿石本源、变得赤红滚烫的右手，五指再次箕张！但这一次，掌心没有生成吞噬漩涡，而是…将体内那疯狂冲突、濒临爆炸的混合能量——雷霆、熔岩、空间、冰魄、矿石本源…以及一丝寂灭真意——如同引爆一座火山，疯狂地朝着掌心…压缩、凝聚！

一个极其不稳定、闪烁着灰、紫、红、银、蓝…多种混乱光芒的能量球，在他掌心瞬间成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

“给我…爆！！！”

林荒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他猛扑的身体在即将撞上那尊守卫的瞬间，强行扭腰侧身，将掌心那团极度不稳定的混乱能量球…狠狠按在了守卫因砸地而微微低伏的…矿石头颅之上！

“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在矿堆旁轰然爆发！

混乱的能量球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释放出毁灭性的能量风暴！雷霆的狂暴、熔岩的灼热、空间的撕裂、冰魄的冻结、矿石的厚重、寂灭的湮灭…数股属性相克、层次极高的能量在狭小的空间内疯狂冲突、爆炸！

那尊源金守卫的矿石头颅，在接触到能量球的瞬间，便如同沙堡般无声湮灭！紧接着是脖颈、胸膛…坚硬的矿石身躯在这毁灭性的混乱能量冲击下，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寸寸碎裂、崩解、化为齑粉！

爆炸的冲击波如同毁灭的飓风，狠狠撞在另一尊甩出金属长鞭的源金守卫身上！将它庞大的矿石身躯掀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矿堆上，矿石躯体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暗红的能量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而林荒，作为爆炸的始作俑者，首当其冲！

恐怖的冲击波狠狠撞在他的后背！他感觉自己如同被狂奔的巨象迎面撞上！本就破碎的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抛飞出去，狠狠撞在空间边缘坚硬的黑色岩壁上！

“哇——！”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块和各种能量碎屑的污血狂喷而出！眼前瞬间被黑暗笼罩！身体如同被彻底拆散，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体内那几股能量在引爆后陷入了短暂的枯竭，但冲突造成的破坏已经深入骨髓！噬界之胃因强行吞噬和转化而传来阵阵灼烧般的剧痛！最致命的是，那丝寂灭真意烙印在强行驱动后，变得更加沉重冰冷，如同冰山般镇压着他的灵魂，带来阵阵眩晕与麻木！

他瘫软在冰冷的岩壁下，如同被遗弃的破布娃娃。视线模糊，只能看到远处矿堆旁爆炸留下的焦黑深坑，以及那尊被冲击波重创、挣扎着想要爬起的源金守卫。更远处，那条缓缓流淌的熔金之河散发着恒定的暗金光芒。

结束了？

这一次…真的到极限了…

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

他模糊的视线，似乎捕捉到了爆炸深坑边缘…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在那被混乱能量肆虐过的焦黑地面上，散落着大量源金守卫崩解的矿石碎块。而在这些碎块中间，赫然露出了矿堆底部一小片…从未见过的岩层！

那岩层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暗金色，质地温润如玉，却又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与厚重感。岩层表面光滑无比，没有任何矿石的粗糙气孔，反而布满了无数道玄奥无比、仿佛天然生成的暗红色纹路！这些纹路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在暗金色的底面上极其缓慢地流淌、变幻，散发出一种…超越了矿脉本源、仿佛源自世界创生之初的…原始道韵！

更让林荒灵魂深处那沉寂的荒古吞天体本能瞬间再次悸动的是——一股比整座矿石巨堆加起来都要精纯、都要磅礴、都要古老的本源气息，正从那片暗金色岩层的深处…如同沉睡的太古巨神的心跳般…隐隐传来！

咚…咚…咚…

这心跳般的脉动，每一次搏动，都让林荒体内那几股狂暴冲突的能量产生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与安抚！连那沉重冰冷的寂灭真意烙印，都似乎为之轻轻一颤！

这是什么？！

难道是…这片奇异矿脉的…真正核心？！

林荒残存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瞬间沸腾起来！求生的**如同最后的火星，在绝望的灰烬中疯狂燃烧！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对身体的微弱掌控力，试图抬起沉重的眼皮，更清晰地看清那片暗金色岩层。

就在他目光聚焦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片暗金色岩层表面流淌的暗红纹路，光芒骤然一闪！其中几道纹路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瞬间脱离了岩层表面，化作几缕细如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暗红流光，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闪电般射向林荒…的眉心！

速度太快！根本无从闪避！

“噗！”

几缕暗红流光无声无息地没入林荒的眉心识海！

没有剧痛！没有冲击！

只有一股庞大、古老、充满了无尽信息洪流的意念，如同决堤的天河，瞬间淹没了林荒脆弱的神魂！

他看到了！

看到了一片混沌未开的虚无！看到了一点最初的光明炸开，化作无尽星辰！看到了一片浩瀚无垠、由纯粹金属构成的…星辰大陆在虚空中沉浮！看到了一尊顶天立地、由暗金神铁铸就的巨人身影，手持巨锤，在那片金属大陆的核心…锻打着一柄横贯星河的巨剑雏形！

看到了那巨剑雏形最终崩碎，碎片散落诸天万界…其中一块最大的核心碎片，裹挟着创世的余烬，如同燃烧的星辰，狠狠撞入这片八极天域的地核深处…

还看到了…那撞击的核心点，创世的余烬与地核熔岩交融，历经亿万年沉淀、压缩、演化…最终形成了这片奇异的矿脉…以及矿脉最深处…这方孕育着最初“源金之精”的…熔炉之心！

“源…金…铸…道…基…”

“噬…万…金…而…成…荒…”

“九…极…归…墟…熔…炉…现…”

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尽沧桑与金属铿锵之音的意念碎片，混杂在信息洪流中，狠狠冲击着林荒的意识！

这些信息比之前剑帝的记忆碎片更加古老、更加本源！蕴含着金属法则的起源之秘！林荒的神魂如同被投入了锻打神铁的巨锤之下，瞬间被砸得粉碎又强行重组！痛苦超越了极限！

“呃啊啊啊——！！！”

林荒抱住头颅，发出无声的嘶吼，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抽搐！七窍再次渗出鲜血！意识在崩溃的边缘疯狂挣扎！

而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彻底冲垮的千钧一发之际！

他体内那沉寂的荒古吞天体本源，如同嗅到了母亲气息的婴儿，轰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渴望与…活性！那“噬界之胃”的核心，竟主动张开，如同一个饥渴到极致的孩子，疯狂地吞噬、吸收着涌入识海的、属于源金之精的创世道韵碎片！

吞噬！炼化！融合！

荒古吞天体，这本就源自混沌、可吞噬万物的恐怖体质，在接触到这最原始、最本源的金属创世道韵时，仿佛被注入了最契合的燃料！开始发生某种…本质的蜕变！

一丝丝…更加精粹、更加凝练、带着金属不朽锋锐与大地永恒厚重气息的…暗金色混沌荒元，艰难地从那毁灭性的信息风暴和体质蜕变中，被提炼出来！这丝荒元流淌过破碎的经脉，所过之处，那深入骨髓的伤势，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修复！

焦黑碳化的左臂断口处，暗金色的肉芽疯狂蠕动、交织！

碎裂的指骨被暗金色的能量包裹、重塑！

被撕裂的肌肉纤维被暗金色的丝线强行缝合、强化！

就连那几股狂暴冲突的能量，在这蕴含着金属创世法则的暗金荒元面前，也如同遇到了克星，被强行镇压、束缚、缓慢地…同化吸收！

痛！依旧是撕心裂肺的剧痛！但这痛苦之中，却蕴含着前所未有的…新生力量！

林荒的意识在剧痛与蜕变中沉浮。他模糊地“看”到，自己那残破不堪的体内世界，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熔炉！几股狂暴的能量如同被投入炉中的矿石，在暗金混沌荒元的煅烧和源金道韵的锤打下，疯狂冲突、湮灭、又被强行糅合！每一次冲突都带来毁灭的痛苦，每一次湮灭又释放出精纯的能量被熔炉吸收，每一次糅合都让新生的暗金荒元更加凝练、强大！

破而后立！在毁灭的熔炉中…重塑根基！

不知过了多久。

那恐怖的信息洪流和创世道韵终于被荒古吞天体艰难地吞噬、消化了大半，不再对神魂造成毁灭冲击。剧痛如同退潮般缓缓消退。

林荒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昏暗的暗红空间，流淌的熔金之河，巨大的矿石矿堆…以及矿堆旁那个焦黑的深坑。

但他的世界，已然不同。

身体依旧虚弱，剧痛依旧存在，但不再是那种濒临崩溃的绝望感。左臂的断口处，覆盖上了一层坚韧的暗金色肉膜，隐隐传来新生的麻痒。破碎的骨骼和撕裂的肌肉被暗金色的能量丝线强行连接、加固。体内虽然依旧有能量冲突的隐痛，但已被一股更加凝练、更加霸道、带着金属不朽气息的暗金混沌荒元强行统御、镇压，如同狂暴的河流被纳入了坚固的河道。

最让他心神震撼的是识海深处。

那沉重冰冷的寂灭真意烙印旁边，多了一道…由无数流淌的暗红纹路勾勒出的、散发着金属创世道韵的…源金道印！虽然极其微弱、模糊，却真实存在！它与寂灭真意烙印彼此独立，又隐隐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而荒古吞天体的核心——“噬界之胃”，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暗金色的金属膜，变得更加坚韧，吞噬转化之力似乎也提升了一丝。

劫后…新生！

林荒挣扎着，用新生的暗金荒元支撑着身体，艰难地从冰冷的岩壁下站起。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五指缓缓握紧。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虽然微弱，却无比真实地从这具饱受摧残的身体深处传来。

他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双眼睛如同被暗金淬炼过，冰冷、锐利、带着一种历经毁灭洗礼后的深沉。

他的目光，越过挣扎着爬起的那尊重创源金守卫，越过散落的矿石碎块，最终…死死锁定了矿堆底部那片暴露出来的…流淌着暗红纹路的暗金色岩层！

源金之精！铸造道基之物！

就在这时——

“轰隆——！！！”

整个熔炉之心空间，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比之前熔岩巨蜥的咆哮更加猛烈！仿佛整个地底世界都在愤怒地颤抖！

穹顶的黑色岩层疯狂开裂，巨大的石块如同雨点般砸落！地面剧烈起伏，如同沸腾的海面！那条缓缓流淌的熔金之河瞬间变得狂暴，掀起滔天的金属巨浪！巨大的矿石矿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不断有巨大的矿石滚落！

一股恐怖到无法形容的威压，混合着湮灭一切的黑色雷霆气息，如同无形的天幕，穿透了厚重的岩层，狠狠压在了整个空间之上！

雷刑！他还在上面！而且…似乎正与某种恐怖的存在进行着毁天灭地的战斗！这震动，仅仅是战斗余波透过地壳的传递！

紧接着，林荒敏锐地感觉到，矿堆深处，那块源金之精所在的暗金色岩层，其上传导下来的恐怖威压最为强烈！岩层表面流淌的暗红纹路光芒急剧闪烁，似乎正在承受着某种难以想象的压力！一道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裂痕，如同蛛网般，在岩层边缘…悄然出现！

一丝比之前精纯了百倍不止的、蕴含着创世气息的暗金本源，如同金色的血液，从那道裂痕中…缓缓渗出！

林荒的心脏，在这一刻…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