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纪元：我在末日吞神明 第81章 冰冷交易

冰冷！死寂！对峙！

洞穴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应急灯昏黄的光芒在林凛苍白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那道狰狞的伤口更添几分肃杀。她墨玉般的右眼死死盯着楚歌，瞳孔深处是疲惫到极致却依旧不肯熄灭的冰冷火焰，以及…一丝掌控局面的笃定。

楚歌那支雏形的、跳跃着幽紫电弧的左臂僵在半空，距离林凛的咽喉只有寸许之遥。毁灭的能量在指尖吞吐不定，带来令人皮肤刺痛的威胁感，却迟迟未能落下。

逆转冰髓！

这四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楚歌沸腾的杀意，精准地钉在了他唯一的软肋上！

他能感觉到林凛并非虚张声势。她那濒死状态下强行凝聚的意念清晰而坚决，带着一种研究者特有的、对自身结论的绝对自信。她真的可能知道方法！

老枪紧张地守在洞口，机械义眼疯狂闪烁，看看楚歌，又看看林凛，再看看那管散发着诱人幽蓝光芒的冷萃液，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贪婪与警惕在他脸上交织。

“咳…”林凛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更多的血沫，但她强行压下，声音嘶哑却冰冷依旧，“你的时间…不多了…冰髓的‘绝对静滞’效应正在衰减…熵变辐射和之前的战斗加速了这个过程…等她心口那点暗金光彻底消失…神仙难救…”

楚歌的心脏狠狠一缩！目光猛地扫向被老枪放在一旁、依旧冰封的楚璃。果然，她心口那丝微弱的暗金流光，比刚才似乎又黯淡了一丝！正在极其缓慢地被冰髓的幽蓝彻底吞噬！

不能再拖了！

“条件？”楚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左臂的危险能量微微收敛，但并未完全放下警惕。

“很简单。”林凛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配合脸上的伤口，显得格外妖异，“第一，那管‘冷萃液’…给我。第二，带我离开这里，保证我的基本安全。第三…”

她的独眼扫过楚歌那支诡异的新生左臂，以及他胸前若隐若现的熵蚀烙印，眼中闪过极度炽热的探究欲。

“…之后…配合我完成三次…针对你新形态和熵蚀烙印的…非致命性数据采集。”

非致命性？楚歌心中冷笑，在这女人眼里，只要不死，恐怕都不算“致命”。

“老子凭什么信你？！”老枪忍不住插嘴，恶狠狠地瞪着林凛，“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拖延时间，等军方的援兵！”

林凛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如果援兵能来，我现在就不会是这副样子。‘潮汐’被毁，我擅自调用‘海妖’炸弹，加上任务目标失控…军方现在最想抓回去切片研究的，恐怕是我而不是你们。”

她顿了顿，独眼再次看向楚歌，语气带着一丝奇异的蛊惑：“这是一场交易，楚歌。我给你们救那小女孩的方法和一条生路，你们给我活下去的机会和…接触真理的钥匙。很公平，不是吗？”

楚歌沉默着，大脑飞速权衡。林凛的话半真半假，但楚璃的状况确实不能再等。与其在这里拼个鱼死网破，不如暂时接受交易，获取救楚璃的方法，之后再见机行事！

“数据采集…必须在我监督下…有丝毫危险举动…我会立刻撕毁协议。”楚歌声音冰冷，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可以。”林凛答应得很干脆。

“冷萃液给她。”楚歌对老枪示意。

老枪虽然不甘，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那管幽蓝色的注射剂扔给了林凛。

林凛接过注射剂，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扎进了自己完好的右臂静脉！

嗤——

冰冷的药液涌入，她身体猛地一僵，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但随即，那极致的虚弱和痛苦似乎被强行压制了下去，呼吸变得平稳了许多，仅剩的独眼中也恢复了些许神采。虽然伤势依旧严重，但至少暂时脱离了濒死状态。

“现在，方法。”楚歌催促道，左臂微微抬起，电弧再次闪烁。

林凛缓缓呼出一口带着寒气的白雾，独眼看向冰封的楚璃：“冰髓的本质，是极致的‘静滞’，它冻结的不仅是**能量，还包括意识、时间感，甚至部分灵魂特性。常规方法无法逆转，只会导致解冻的瞬间，所有被冻结的伤害和熵变辐射同时爆发，瞬间致命。”

“想要安全逆转，需要一种能‘欺骗’冰髓的能量…一种同样极致冰冷，却蕴含着‘活性’与‘欺骗’特质的力量…”

她的目光转向楚歌那支新生的左臂，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你这条新手臂…融合了永冻的秩序、熵变的衰变，还有熵蚀的混乱…尤其是熵蚀的力量，它本质是‘有序的混乱’，是‘冰冷的活性’…恰好符合要求！”

“用你的手…接触冰髓…缓慢地、小心地引导熵蚀的混乱之力…像解冻一样…‘欺骗’冰髓，让它认为逆转是它自身‘衰变’过程的一部分…同时，用永冻之力护住她的核心，用熵变之力中和掉那些逸散的辐射…”

林凛快速而清晰地讲述着一个极其复杂而危险的能量操控方法，涉及到多种顶级力量的精微平衡与欺骗，任何一个细节出错，都可能导致灾难性后果。

楚歌凝神记忆，眉头越皱越紧。这个方法理论上有可行性，但对操控者的要求极高，而且…极其凶险！需要他将心神完全沉浸进去，不能有丝毫打扰！

“老子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他送死？！”老枪再次质疑。

“这是目前唯一理论上可行的方法。”林凛冷冷道，“信不信由你们。或者，你们可以赌那小丫头的混乱核心能自己创造奇迹？”

楚歌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没有选择。林凛的方法虽然危险，但逻辑上确实存在一线生机。

“老枪，护法。有任何异动，杀了她。”楚歌沉声命令，随即不再犹豫，走到楚璃身边，缓缓蹲下。

他完好的右手轻轻拂过冰冷的冰壳，眼中闪过一丝柔光，随即被绝对的冷静取代。

他缓缓抬起那支雏形的、跳跃着幽紫电弧的左臂，小心翼翼地将指尖，点向了楚璃心口那处幽蓝最盛、暗金流光最微弱的位置。

嗡——

细微的能量波动荡开。

楚歌彻底闭上了眼睛，全部心神沉入体内，艰难地调动着那三种互相冲突却又被强行糅合的力量。

永冻水晶的秩序寒流作为基底和护盾，缓缓包裹住楚璃的心脏区域。

熵变序列的衰变之力化作最细微的触须，如同解毒剂，准备中和可能爆发的辐射。

最后…是熵蚀烙印那冰冷的、蕴含着欺骗与活性的混乱本质，如同最精巧的刻刀，缓缓探向那坚固的冰髓…

滋…

极其细微的、如同冰雪消融的声音响起。

接触点的冰壳，并没有融化，而是颜色开始发生极其微妙的变化，从纯粹的幽蓝，向着一种虚无的灰白色转变…仿佛真的开始了某种“衰变”过程。

楚歌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身体微微颤抖。这个过程比想象中更加艰难！三种力量在他的操控下如同三条狂暴的恶龙，稍有不慎就会失去平衡，反噬自身和楚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洞穴内寂静无声，只有楚歌粗重的喘息和能量流转的细微嗡鸣。

老枪死死盯着林凛，手中紧握着一把造型古怪的扳手，随时准备动手。

林凛则靠坐在岩壁上，独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楚歌的操作，眼中充满了狂热的研究欲，仿佛在欣赏一场绝佳的实验。

楚璃心口的冰壳，那灰白色的“衰变”区域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扩大。暗金色的流光似乎被激活了一些，挣扎着想要变得明亮，但又似乎被某种力量约束着，不能过快爆发。

就在“衰变”区域蔓延到拳头大小，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

异变陡生！

楚璃那一直沉寂的混乱核心，或许是因为冰封的松动，或许是因为外界熵蚀力量的刺激，猛地…失控般剧烈波动了一下！

一股混乱、暴戾、却又带着一丝新生的星骸死寂气息的能量，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猛地从核心中爆发出来，狠狠撞向了正在小心翼翼“欺骗”冰髓的熵蚀之力！

内外力量的突然冲突，瞬间打破了楚歌精心维持的脆弱平衡！

噗——！！！

楚歌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黑血！左臂那新生的能量结构剧烈闪烁，幽紫电弧疯狂乱窜，几乎要当场崩碎！入侵的混乱能量与他自身的三种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冲突！

冰髓的逆转过程瞬间中断，那灰白色的“衰变”区域甚至开始反向蔓延，有重新冻结并爆发的迹象！

“不好！”林凛脸色猛地一变，独眼中第一次出现了超出计算的惊容！“她的核心异变太剧烈！能量反冲！”

“小子！”老枪也急了，就要冲上来。

“别动！！！”楚歌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眼中闪过疯狂的厉色！

不能失败！绝不能！

他猛地放弃了所有精细的操控，不再试图平衡和欺骗，而是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将左臂内三种狂暴的力量连同自己全部的精神意志，如同泄洪般，狠狠灌入那失控的冲突点！

强行镇压！强行融合！

以熵蚀为刃，以永冻为鞘，以熵变为锤！

轰——！！！

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混乱的能量风暴以楚璃的心口为中心爆发开来！幽蓝、暗红、幽紫三色光芒疯狂闪耀，将整个洞穴映照得光怪陆离！

楚歌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掀飞，重重撞在岩壁上，左臂彻底扭曲变形，电弧乱闪，彻底失去了知觉。

而楚璃心口的冰壳，在这股狂暴能量的冲击下，终于…彻底崩碎！

咔嚓——！！！

无数幽蓝色的冰晶四散飞溅！

冰封其中的人影猛地一颤！

“呃啊——！！！”

一声痛苦却充满生命力的、如同幼兽嘶鸣般的尖叫，猛地从楚璃口中发出！

她小小的身体蜷缩起来，覆盖身体的暗金甲壳光芒大盛，那些混乱的纹路如同活过来般疯狂流转，心口处的混乱核心剧烈搏动着，散发出强大却极不稳定的能量波动！

冰髓…被强行逆转了！但她此刻的状态…显然极不乐观！那股失控的混乱能量和星骸死寂气息正在她体内疯狂冲撞！

楚歌挣扎着想爬过去，却浑身剧痛，动弹不得。

林凛猛地站起身，独眼死死盯着状态极不稳定的楚璃，快速从医疗箱里取出另一管散发着绿色光芒的镇定剂：“快！给她注射这个！压制能量反噬！不然她还是会…”

话音未落！

嗡——！！！

一股极其隐蔽、却带着精准锁定意味的微弱能量波动，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扫过洞穴！

紧接着，一道凝练到极致、无声无息的幽能脉冲，如同从虚无中射出的子弹，瞬间穿透岩壁，精准地射向…刚刚苏醒、毫无防备的楚璃的后心！

军方！还有第二波追猎者！他们一直潜伏在侧，等待着这最完美的补刀时机！

“不——！！！”楚歌目眦欲裂，发出绝望的嘶吼！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眼看那道致命的脉冲就要击中楚璃！

靠得最近的老枪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挣扎，最终却是一咬牙，猛地将自己那条完好的机械臂狠狠一推，将旁边刚刚拿起绿色镇定剂的林凛…朝着脉冲的轨迹，狠狠推了过去！

他竟然想用林凛当挡箭牌！

林凛的独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怒！

噗嗤——！！！

幽能脉冲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林凛仓促间凝聚的微弱能量护盾，狠狠钻入了她的右肩！

强大的能量瞬间爆发！

林凛的身体如同破布般被狠狠炸飞，撞在岩壁上，右肩一片血肉模糊，手中的镇定剂也脱手飞出！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老枪，那眼神冰冷怨毒到了极致，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老东西…你…！”话音未落，她便头一歪，彻底昏迷过去，生死不知。

而那道被稍微阻挡、削弱了些许的幽能脉冲，依旧余势不减地射向了楚璃！

只是速度慢了那一丝！

就是这一丝的机会！

“吼——！！！”

楚歌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完好的右臂猛地在地上一撑，身体如同濒死的野兽般扑出，用自己残破的后背，死死护住了蜷缩的楚璃！

噗——！！！

削弱后的脉冲狠狠钻入了他的后心！

楚歌身体猛地一僵，一口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喷在楚璃的暗金甲壳上，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终究…还是…

他的意识迅速沉入黑暗，最后看到的，是楚璃那双缓缓睁开的、充满了茫然、痛苦、以及一丝…陌生暴戾的…熔金与灰白交织的瞳孔…

冰冷的交易刚刚达成，便在血与背叛中，彻底破碎。

黑暗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