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纪元：我在末日吞神明 第77章 初代回响

锈链号如同一位蹒跚的老人，拖着幽蓝的尾焰，在寂静无声的幽蓝坟场深处缓缓前行。四周岩壁上的母晶光芒愈发璀璨，能量流动也变得更加清晰可感，如同无数条发光的河流，汇聚向某个更深、更巨大的核心。

楚歌闭目凝神，全力运转着那新生的、与母晶网络脆弱的同调感应。冰冷的能量如涓涓细流，滋养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修复着断裂的经脉，也让左臂断口处传来令人心悸的麻痒感——那是新组织在永冻能量催生下艰难重生的征兆。但他的大部分心神，都沉浸在那从母晶网络中捕捉到的、断断续续的、微弱却执着的人工信号上。

那信号…很奇怪。并非能量波动，更像是一种编码后的信息流，重复着某种固定的模式，古老、苍凉，带着一种程序化的死板，却又隐隐透出一丝…不甘的执念？

“左转…三十度…深度再下潜五十米…”楚歌闭着眼，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精准，指引着方向。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在冰冷的能量河流中穿梭，规避着那些潜藏的、能量湍急的危险节点，循着那信号的源头。

老枪紧张地操控着锈链号，幽绿的机械义眼不断扫过外面越来越密集、能量等级越来越高的母晶簇，脸上既有贪婪，也有深深的忌惮。这里的母晶品质远超外面，但那股冰冷的守护意志也愈发庞大和清晰，仿佛随时会从沉睡中彻底苏醒，将一切不谐之物彻底抹除。

“妈的…这鬼地方到底有多大…那信号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老枪嘀咕着，手下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严格按照楚歌的指引前行。

又下潜了将近百米，周围的压力再次增大，锈链号的壳体发出了更加令人不安的呻吟。但前方的景象，却让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不再是单调的岩壁和晶簇。

前方出现了一片无比巨大的、仿佛被无形巨力强行开辟出的球形空间。空间的中央，没有更加巨大的母晶簇，而是…悬浮着一座残破的、由某种暗银色金属构成的巨大建筑残骸！

那残骸的风格极其古老而奇特，并非人类文明的任何一种已知形制。它如同一个被撕裂的、多棱面的复杂几何体，表面覆盖着难以理解的蚀刻纹路，大部分区域都覆盖着厚厚的幽蓝冰晶，仿佛已经在这里沉寂了无数岁月。许多地方已经破损、断裂，露出内部复杂而精密的、同样被冰封的结构。

而那座残骸，正被无数根最为粗壮的、光芒最为炽盛的幽蓝光丝紧紧缠绕、包裹着！那些光丝如同活物的血管般微微搏动，将磅礴的冰冷能量持续不断地注入残骸内部，似乎既是在…维持着它的某种基本状态，又像是在…封印和镇压它！

那微弱而执着的人工信号，正是从这座被冰封、被缠绕的古老残骸深处传出！

“这…这是…”老枪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几乎要爆出火花，“遗迹！真正的远古遗迹！比星舰残骸更古老！初代文明？！妈的！传说竟然是真的！发财了！这次真的发大了！”

极致的贪婪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驾驶锈链号冲过去。

“停下！”楚歌猛地睁开眼，厉声喝道，完好的右臂一把按在操控杆上。“你想死吗？！看看周围！”

老枪猛地一愣，顺着楚歌的目光看去，顿时冷汗直流。

只见在那巨大残骸的周围水域中，悬浮着无数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冰雕”！那些冰雕并非真正的冰，而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深海生物、甚至还有一些明显是机械造物的残骸，它们都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姿态，被那种绝对的“死寂”意志彻底同化、冻结，变成了这片坟场永恒的“装饰品”！其中几具，甚至穿着早已腐朽的、风格与人类截然不同的防护服！

显然，无数年来，不乏其他闯入者，试图接近那座残骸，却无一例外地触怒了守护的意志，化为了永恒的冰雕警告！

而缠绕着残骸的那些最粗壮的幽蓝光丝，此刻也微微亮起，散发出更加警惕和危险的波动，仿佛无数只冰冷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他们这艘不速之客。

老枪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狂热的大脑终于冷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和后怕。

“那…那现在怎么办？”他声音干涩地问。

楚歌眉头紧锁，再次闭上眼，更加仔细地感知着。那座残骸给他的感觉非常奇特。它内部传出的信号虽然微弱古老，却与外部母晶网络的冰冷死寂意志隐隐有种…对抗的意味？仿佛一个被囚禁了万古的灵魂，仍在固执地发出最后的呐喊。

而缠绕它的母晶光丝，与其说是滋养，更像是一种…束缚和能量的抽取？

更让他心悸的是，胸前的熵蚀烙印，在靠近这座残骸后，传来的不再是微弱的悸动，而是一种清晰的、复杂的共鸣…带着一丝…悲伤？和…熟悉？

难道…这遗迹与熵蚀女王有关？

“不能强闯…”楚歌缓缓道，声音凝重，“守护意志太强…但…那信号…似乎在引导什么…”

他尝试着，将自己的一缕意念，混合着永冻水晶的秩序寒力和熵蚀烙印的那一丝高贵冰冷的混乱特质，更加小心翼翼地向那残骸探去，并非掠夺，而是…回应那古老的信号。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举动，无异于在亿万伏特的电网上尝试接线。

时间一秒秒过去，楚歌的额头再次渗出细密的冷汗。

就在老枪快要失去耐心时——

嗡……

那古老残骸的某个区域，似乎微微亮起了一丝极其黯淡的、与幽蓝光芒截然不同的灰白色光芒！那光芒闪烁的频率，竟然与楚歌发出的意念波动产生了极其细微的同步！

同时，缠绕那片区域的几根粗壮光丝，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能量流中断？

有戏？！

楚歌心中一动，全力维持着那种奇特的共鸣频率！

咔哒…咔哒…

一阵极其轻微、仿佛生锈齿轮艰难转动的机械声，从残骸内部隐约传来。紧接着，残骸侧面一处被冰封和光丝覆盖的暗银色壁板，竟然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向内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缝隙内部漆黑一片，却不再有幽蓝光丝缠绕，只有那古老的、灰白色的微光从中透出，以及那变得更加清晰的人工信号！

一条通道！一条暂时摆脱了母晶网络束缚的通道！

“开了！真的开了！”老枪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但立刻又压低了声音，生怕惊动外面的守护意志。

“快！时间不多！”楚歌低喝道，他能感觉到，那几根光丝的能量流正在快速恢复，缝隙随时可能重新闭合！

老枪不再犹豫，立刻操控锈链号，以最慢的速度，如同蜗牛般，小心翼翼地朝着那道裂缝挪去。

锈链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艰难地挤进了裂缝。就在艇尾刚刚进入的瞬间，那道缝隙猛地闭合！外部那令人窒息的冰冷意志再次被隔绝在外！

艇内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他们成功进入了这座远古的遗迹内部！

借助锈链号残破的探照灯和外界透入的微弱灰白光芒，他们勉强看清了内部的景象。

这里似乎是一条宽阔的走廊，墙壁是由同样的暗银色金属构成，布满了更加复杂精密的蚀刻纹路，许多地方已经破损，露出内部冻结的线路和结构。空气冰冷而干燥，带着一股浓重的金属尘埃和时光腐朽的气息。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灰白色尘埃，踩上去悄无声息。

那种古老、苍凉、带着不甘执念的信号在这里变得清晰了许多，仿佛在指引着方向。

“这边…”楚歌感知着信号的强弱，指着走廊深处。

两人小心翼翼地下船，楚歌抱着依旧冰封的楚璃，老枪则拿出各种奇怪的扫描仪器，一边警惕四周，一边贪婪地记录着看到的一切。

“不可思议…这金属的原子结构…从未见过…” “能量回路…完全是另一种体系…更高效率…” “这些纹路…似乎是某种信息存储方式…”

老枪如同进入了宝库的乞丐，激动得浑身颤抖。

走廊两侧有许多紧闭的舱门，大多已经无法打开。他们循着信号，来到一扇最为巨大、表面蚀刻着最为复杂星图纹路的金属大门前。信号在这里最为强烈。

大门中央，有一个手掌形状的凹陷，周围连接着无数细密的能量导管。

“需要权限…”老枪检查了一下，沮丧地摇头，“暴力破坏肯定会触发更强的防御机制。”

楚歌凝视着那个掌印，胸前的熵蚀烙印再次传来清晰的共鸣。他鬼使神差地，缓缓抬起完好的右手，按向了那个掌印。

就在他手掌接触凹陷的瞬间！

嗡——！！！

大门表面的星图纹路猛地亮起刺目的幽蓝色和灰白色交织的光芒！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入楚歌的脑海！

不再是冰冷的能量，而是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知识洪流！

他仿佛看到了星辰大海，看到了一个辉煌到难以想象的银灰色文明，他们驾驭着星辰，改造着星系，探索着宇宙的终极奥秘…他们发现了“永冻”的法则，试图掌控那宇宙归于热寂的终极寒意…他们建造了这座“静滞方舟”，试图冻结时间，规避某个终末的命运…

然而，实验失败了…或者说，发生了无法控制的异变…永冻的法则产生了自我意识，化为了外面那幽蓝的光影，它将创造者同化、冻结，将方舟变成了坟场…只有最核心的实验室，凭借最初的设计和某种更高权限，还在抵抗着，发出着最后的求救（或者说记录）信号…

而熵蚀…熵蚀女王…似乎与这个文明的某个禁忌研究方向…有着某种隐秘的关联？画面在此变得极其混乱和破碎，充满了扭曲和低语，仿佛触及了某种被刻意遗忘和封印的禁忌…

信息流的冲击让楚歌头痛欲裂，但他死死支撑着，疯狂吸收着这些来自远古的知识碎片！

咔嚓…

巨大的金属大门，在验证了某种基于“血脉”或“特质”的权限后，缓缓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内部的景象。

门后的空间并不大，像一个中央控制室。各种无法理解的仪器设备大多已经损坏冰封。而在房间的正中央，是一个由透明材质构成的圆柱形容器。

容器内部，充盈着一种粘稠的、散发着柔和灰白色光芒的液体。而液体中央，悬浮着一具…

一具完整的、保存完好的、身穿暗银色古老服饰的…尸体？

不，不是尸体。

那是一个面容完美得不似真人、双眼紧闭、肌肤呈现出淡淡灰白色的…女性？她没有任何生命波动，却也没有被冰封的死寂感，更像是处于一种绝对的“静滞”状态。

而那持续不断的人工信号源，正是从她额头上佩戴着的一个复杂的、如同星辰头冠般的精巧装置中发出！

初代文明的幸存者？还是…一具被静滞保存的遗体？

就在楚歌和老枪被眼前景象震惊的瞬间！

那女性额头的星辰头冠装置，猛地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灰白色光芒！

一股冰冷的、却带着某种急切情绪的意念流，不再是破碎的信息，而是清晰地、直接地投射到了楚歌的脑海之中，用的是一种他瞬间就能理解的精神语言：

“后来者…终于…等到了…” “同源者…熵蚀的…气息…” “时间…不多了…‘守护者’已察觉…此地的异常…” “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