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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被两个小家伙捧得浑身舒坦，咧嘴直笑，毛茸茸的手掌又揉了揉两人的脑袋：
“好了好了，都是陈年旧事，不值一提。”
“俺老孙如今也是护送师父西行取经，修身养性哩。”
猪八戒在一旁撇撇嘴，小声嘀咕：“这猴子，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沙僧则是一直安静侍立在凌阳身侧，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凌阳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景象，心中微安。
他虽知镇元大仙与金蝉子有旧，如今的孙悟空性格也好了许多，但毕竟带着一个“贪嘴贪舌”的徒弟，生怕惹出麻烦来。
如今见悟空与仙童相处融洽，也放下心来。
毕竟原着中的明月清风可不曾听过孙悟空的故事，话语中也只有对师父吩咐的遵守，连带着对唐僧也尊敬不少。
如今他们成了猴哥的小迷弟，猴哥虽然是天下天上盖有名的贼头，但也不会去偷崇拜自己的小娃娃家的东西。
没有偷盗之事，明月清风嘴上夸孙悟空都来不及，哪里又会出损言。
………
“好了好了。”
孙悟空被两个小家伙围着，虽然心里受用，却也觉得好笑，他摆摆手，故意板起脸，眼中却带着笑意，
“你们也是玄门正统，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没见我师父还在这儿站着吗？”
“还不快请我师父入座歇息，奉上茶水果品？这待客之道，镇元大仙没教过你们？”
这一提醒，如同醍醐灌顶。
明月清风猛地回过神来，知道失了礼数，小脸顿时羞得通红，慌忙对着凌阳深深一揖，声音带着歉意和急切：
“啊！贵客恕罪！贵客恕罪！”
“小童失礼了，贵客请等待片刻，茶水马上就来。”他们手忙脚乱地道歉，随后去准备茶点。
见明月清风离开，
师徒四人在此等候。
来到后院，
“清风，快去取师尊珍藏的‘云雾灵芽’来泡茶。”
“明月，去后园新摘些‘九叶紫纹火梨’和‘碧玉玲珑果’来，要最大最鲜的。”
“师尊故友与大圣来我们五庄观，可不能短了礼数，让人觉得我们五庄观不懂待客礼数。”
“我知道，不用你说。”明月对着清风作了个鬼脸，随后笑着跑去后院了。
清风也不恼，他与明月在五庄观众弟子中年岁最小，也最相近，因此他二人经常一起玩耍。
上千年的兄弟情分，那可是无比瓷实。
两人忙不迭地张罗，一时间各司其职，各有工作。
片刻后明月清风端着茶点上前，很快，沁人心脾的仙茶奉上，清香四溢。
灵气氤氲的仙果摆满了玉盘，个个晶莹剔透，一看便非凡品。
清风明月给师徒四人斟了茶水，先给凌阳斟茶，随后是孙悟空，然后在后面一个人的时候，停顿片刻。
凌阳心里明白，笑着说：“两位仙童，那个身材稍显臃肿的是我二徒弟，那个身强力壮的是我三徒弟。”
明月清风见礼，猪八戒与沙僧回礼。
随后给猪八戒斟茶后又给沙僧斟茶——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不可乱了。
凌阳含笑看着两个小童忙前忙后，那份源自内心的热情和恭敬，比初见时不知真诚了多少倍。
他安坐座位，沙僧侍立一旁。
猪八戒也老实不客气地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眼睛直勾勾盯着童子们端来的奇珍异果，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清风明月斟完茶后，侍立两旁。
孙悟空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赞道：“好茶，镇元大仙这儿果然都是好东西。”
猪八戒牛嚼牡丹，伸手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对着瓜果享用起来。
沙僧到底是受的苦难多了，且以前在天庭当差时他的职位便代表他话不多，二者相加，行为处事更是谨慎，此时正握住茶杯细细啜饮。
凌阳却不懂茶之道，只觉这茶口齿留香，饮用之无苦涩之感，心脾俱舒畅，神清气爽。
在喝了一口香茶后，指节分明的手指握住茶杯，心里想着自己一路上吃了不少灵物，都是凡人难以接触的东西，如今只怕是寻常刚化形的小妖只怕也是奈何不得自己。
倘若自己身穿锦襕袈裟，握着九环锡杖，也是能够勉强算得半个武力。
见众人享用了香茶，
明月清风并没有忘记师父的嘱托，只是如今天色将歇，但一直找不到那唐僧独处的机会，倘若将那唐僧单独叫出去，倒显得他们小家子气，便也顾不得许多。
随后告了声退，
清风和明月退出房间，掩上门。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点头。
以往采摘人参果时师父师兄皆在，他们也只是看过采摘流程，还未实操过，心里也是紧张。
清风心想——师父叮嘱过，人参果珍贵，采摘务必小心。
明月心想——果子珍贵，务必小心，不能出错，辜负师父信任。
清风整了下道袍：“明月，如今圣僧也到了，我们去园中摘果子。”
明月点头：“好。”
两人回到静室。
清风走到墙角，打开紫檀木匣，捧出里面的金击子，入手冰凉沉重。
心中想着那果子遇金而落，定要稳妥，不能失手。
明月捧出玉质的丹盘。
想着仙果离枝，须此盘接，但师父说过，这果子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
盘虽是玉，也怕有浊气或微瑕，稳妥些。
他取出袖中两条干净的素白丝帕，仔细叠好，随后垫在盘底。
准备妥当，两人对视，随后清风持金击子在前，明月捧稳垫了丝帕的丹盘在后，走向人参园。
推开刻着符箓的沉重园门，浓郁灵气扑面而来。
园中央，人参果树在月光下静静矗立，枝叶间隐约可见婴孩状的果子。
清风指着树上：
“明月，你在树下，持盘接稳，我上去敲。”
明月应声：“是，师兄，你安心上去，我在下面定接稳。”
清风掖好道袍，利索地攀上粗壮树干，靠近挂果的枝条。
爬上树，他稳住身体，看准一个熟透的果子。
那果子形如婴儿，尾蒂相连，他屏住呼吸，举起金击子，轻轻碰向果蒂，一击即中。
“叮！”一声轻微脆响在寂静园中格外清晰。
明月在树下，闻声心一紧，双手高擎丹盘，紧盯上方。
来了，定要接住，掉地上就完了，随后果子脱离枝头，悠悠飘落。
明月目光紧追果子下落轨迹，双臂微调角度。
心想中想着要对准，随后在果子来临前一接，
砰～
果子轻轻落在盘中，纹丝不动。
清风在树上看到果子稳稳落入盘中。
心中叫了一声好，见师弟接得准，他立刻瞄准旁边另一个饱满的果子，再次举起金击子。
心想，再摘一个，完成师命。
“叮！”
又一声轻响，第二个果子飘然落下。
明月有了第一次，他也心里有底。
随后目光锁定，手臂微移。
砰～
第二个果子同样稳稳落在盘中，与第一个并排。
清风敏捷滑下树干，快步走到明月身边，两人看着盘中两个形如婴孩的仙果。
明月清风见此，心中松了口气，两个仙果，如今俱已采摘，看着盘中人参果，心头感到踏实。
到底是第一次实践采摘人参果，虽已经知晓采摘方法，但心中也是紧张，毕竟这东西实在是太过宝贝，容不得马虎大意。
清风低声道：“快，盖上丝帕，给圣僧送去，全了师尊与他当年情谊。”
明月立刻小心地用丝帕边角将两个果子轻轻盖好。
明月捧稳盘，清风护在一旁。
他们不再言语，快步走出人参园，轻轻合拢园门。
朝着客房去了。
随后来到屋内，明月将盘中人参果献上：
“圣僧，您是我师父老友，我师父在离开前曾算过，说不日您会来到五庄观，让我和清风打两个人参果与你吃，全往日情分。”
“这果子唤名草还丹，又名人参果。”
“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
“似这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果子，果子的模样，就如三朝未满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咸备。”
“人若有缘，得那果子闻了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如今人参果在此，还请圣僧受用。”
凌阳见那人参果，果然和刚出生数日的婴儿一样，五官俱全，心中也是惊异。
但也没做出原着中唐僧拒绝的戏码，毕竟这又不是孩童，心中也是没有负担，只是有些怪异。
随后他推辞数次后接受。
确却说那猪八戒，见凌阳受了那宝贝人参果，急忙将嘴里的瓜果咀嚼后吞下肚，嘴里道：
“要我说你们师父各忒小气了，我们师徒四人，他怎么就准备了两个果子，这不是埋汰我们吗？”
听完猪八戒的话，凌阳眉头一皱，这二徒弟还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在这里出言不逊兼大言不惭，
要说出言不逊——那镇元子大仙是何身份？那是地仙之祖，与三清四帝论交的存在。
就算抛却那些地位之外，他还是明月清风的师父，他怎么就敢对着徒儿数落师父的不是。
俗话说——对子骂父，则是无礼。
这猪八戒如今吃了人家奉的茶水与瓜果，竟然如此失礼。
再说大言不惭——那镇元子大仙是何地位？那人参果是何等宝贵的天财地宝？
镇元大仙念及前世故交之情，才肯拿出两个，已是天大的人情。
他猪八戒怎么就好意思说出一人一个这番话来，当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这话倘若是孙悟空所说，虽不占理，但并不显得有多冒犯——毕竟孙悟空身为齐天大圣，论官职他不怵任何人。
二者可以说是平等的，或者说孙悟空还处于优势一方。
更何况这人参果是镇元子大仙送给前世的金蝉子，为全了情分，
他是怎么好意思的？又是怎么敢的？
猪八戒话说完，明月清风面色陡然难看起来，不复先前言笑晏晏的模样，冷着脸，朝着凌阳行了一礼，随后又对孙悟空行了一礼，嘴上说着贵客安歇，与大圣再见后，离去。
猪八戒眨了眨小眼睛，无辜道：“这两个童子也忒小气了，俺老猪不就是抱怨一句，他们怎么就拂袖离去，也忒没礼数了。”
听到猪八戒如此说，凌阳只差指着他的鼻子——“你还知道他们是拂袖离去，不是笑着离去啊？”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对着弟子编排对方师父，且双方地位还不对等，你难得还要他们笑着附和你，然后去再打下几个人参果来端给你享用吗？”
孙悟空与凌阳面色一沉，沙僧虽并未表现出出来，但心中也是对二师兄的言语不喜，只是他身为师弟，在师父与大师兄未曾发话之前不能抢先。
凌阳沉着脸，将盘中人参果分给孙悟空一个，随后自己将剩下的一个给吃了，人参果虽蕴含极大能量，但极为温和，他一介凡人吃了也并无不适。
但味道确实是清鲜至极。
孙悟空在看见师父将人参果分一个给自己后，也是一愣，随后他咧嘴一笑，也不推辞，接了过来：
“谢师父！”
随后，也是三口两口将人参果吃了。
至于人参果的味道，也只是让他有些诧异，要说惊为天人，还不至于。
毕竟当初天庭蟠桃园中的蟠桃他不知吃了多少，要说这人参果的味道，也就和那九千年的蟠桃味道上互有伯仲。
人参果胜在滋味清甜，鲜美无比。
蟠桃胜在滋味浓厚，回味无穷。
到底是个老吃家，倘若凌阳知道孙悟空的评价，那这句赞赏可逃不了。
有这个评价资格的人还真不多。
虽然蟠桃数量比人参果多出不少，但吃过蟠桃的神仙已是少部分，三种口味都吃过的神仙更是罕见，吃过人参果的神仙更稀有。
而既吃过蟠桃又人参果的更是凤毛麟角，在这方面，猴哥绝对有发言权。
毕竟论起所吃的蟠桃数量，只怕三界也没有人比猴哥吃得多的人存在。
………
猪八戒眼见孙悟空与师父吃了人参果，那长嘴咂咂，急切问道：
““大师兄……大师兄，好师兄！”
“那人参果……究竟是何等滋味？你快给我说说，也让俺老猪知道是何滋味，过过心瘾，解解馋虫呗。”
孙悟空闻言，只是将盘着的腿一伸，换了个更舒服也更背对着猪八戒的姿势，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气音，算是回应。
那姿态，摆明了就是“懒得理你”。
眼见在孙悟空这里吃了瘪，猪八戒也不敢炸刺。
毕竟他这大师兄脾气好的时候是真的好，但脾气不好的时候倘若你不触他霉头还好，也就过去了。
但若是不识趣，那可就惨了，他们到底是师兄弟，棍棒免了，但拳脚教训可免不了。
随后他眼巴巴地看着师父，
凌阳见猪八戒看着他，沉默片刻后出声问道：“八戒，你可曾读过书？”
“知道什么是礼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