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假如孙悟空不放水 第204章 吃菌

林间晨雾尚未散尽，一口浑圆的石锅已架在炭火之上。

锅底清亮的山泉水开始咕嘟冒泡，不多时便腾起暖融融的白汽，混合着松针的清苦与泥土的潮润气息，在林间缓缓弥漫开来。

师徒四人围坐锅边，气氛宁静祥和。凌阳自然是主厨，掌控着这山野盛宴的火候与次序。

孙悟空则负责制作餐具，只见他随手从旁侧坚硬的岩石上信手一抓，便掰下一大块青石，手指如钻，在石内巧妙一转，石屑簌簌落下，顷刻间一个敦实古朴的石碗便已成型。

他再稍运法力打磨内壁，碗内顿时变得光滑如釉。

他如法炮制，造了五个出来，那口正咕嘟着的石锅，亦是如此得来。

而猪八戒与沙僧则是负责采摘工作，此刻正坐在旁边等待着，旁边还坐着一个白衣公子，三人正在谈笑。

凌阳立于锅前，手法娴熟地往下下菌子。

头一拨下的是刚采的鸡枞菌，那菌子一入沸汤，瞬间便析出诱人的清甜气息。

紧接着下锅的牛肝菌、青头菌，更是将一股难以言喻的鲜气彻底激发出来，瞬间裹住了整片林子——那并非浓腻的香，而是带着山野草木灵气的极致鲜味，勾得人腹中馋虫大动，直咽口水。

石锅被炭火烧得微微发烫，锅内的鸡枞煮得渐渐泛出乳白色，菌柄却依然挺括；牛肝菌保持着深褐的本色，吸饱了汤汁后更显油亮饱满；青头菌的菌褶尽情舒展，宛如撒落汤中的片片翡翠。

最后凌阳信手丢入一把嫩绿的野菜，那翠色在汤中一沉一浮，顿时将整锅汤衬得愈发鲜活透亮。

见火候已到，凌阳拿起石勺开始分汤。

第一碗自然是先递给孙悟空，长幼尊卑之序不可废。

孙悟空笑着双手接过，道了声：“多谢师父！”却并未立刻食用。

随后依次是猪八戒与沙僧，二人也都恭恭敬敬道谢接过，同样未曾动嘴，就连一向馋嘴急性的猪八戒，此刻也规规矩矩地捧着碗，眼观鼻鼻观心。

“小白龙，这是你的。”凌阳将又一碗热气腾腾的菌汤递给身旁的英俊男子。

小白龙亦是双手接过，温声道：“有劳师父。”

待所有徒弟碗中都有了汤，凌阳这才为自己舀上最后一碗。

“吃吧。”

他端着石碗，轻声说道。

随着凌阳这一声令下，众弟子这才开始享用这山间至味。

先小心地啜饮一口热汤，那极致的鲜味瞬间在口中炸开，鲜得人眼睛都不由得亮了几分——菌子独有的清甜、山泉的甘冽，在唇齿间层层铺散开来，纯粹得没有一丝杂味。

鲜甜的滋味深深渗入每一丝菌肉纤维之中，就连那吸饱了汤液的野菜，都带着菌香的悠长余韵。

一碗热汤下肚，暖意徐徐在胃里散开，连林间清晨的些许凉意，似乎都被这股鲜香暖意驱散了。

众人吃得甚是开怀。

猪八戒肚量大，孙悟空怕他吃不饱，便将钵盂里之前到乌鸡国国王那里打来的饭递给了他。

八戒欢喜不已，将鲜美的菌子汤浇在饭上，唏哩呼噜吃得格外香甜。

凌阳此刻也不甚在意高僧形象，因僧袍宽大，他便撸起袖子，不断给弟子们添汤加菌。

通常是悟空一勺，八戒一勺，

沙僧一勺，八戒一勺，

小白龙一勺八戒一勺……

倒也其乐融融，

凌阳一行四僧一龙马，离了乌鸡国后，一直行进在羊肠小路上，此时正值秋尽冬初时节。

但见经霜的红叶凋零，林间树木显得清瘦；雨后熟透的黄粱粟米，处处硕果盈枝。阳光温暖，岭上的梅花已绽出晓色。

寒风摇动山间竹丛，发出飒飒的寒声。师徒们夜住晓行，已有半月有余。

今日恰逢溪水清冽，加之旁侧山林中菌菇正鲜，由凌阳提议，便在此地生了火，做了这一锅素菌汤，打打牙祭，也享片刻清闲。

正当众人吃得惬意舒畅之时，忽见那远处山凹里，有一朵红云突兀冒起，直冲九霄云内，结聚成一团炽烈的火气，凝滞不动。

猪八戒背对着那方向，浑然未觉，仍自埋头苦吃。

凌阳抬眼瞥见，心中虽惊却不慌乱，只是不动声色地又喝了一口汤。

常言道术业有专攻，他对捉妖降魔之事并不擅长，但他心下坦然，丝毫不慌——只因降妖伏魔的正主祖宗就在身边，猴哥不倒，他自然不怕。

沙和尚也瞥见了那团诡异红云，面色一凝，下意识就想起身去拿靠在树边的降妖宝杖。

孙悟空却伸手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

“大师兄……”

沙僧刚欲询问，便见孙悟空微微摇头，随手将自己碗中剩余的汤一饮而尽，咧嘴笑道：

“兄弟莫要惊惶，区区小妖，有俺老孙在此，他翻不了天。”

话音未落，孙悟空手腕看似随意地一抖，手中那只寻常的石碗上附着一层法力，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撕裂空气，朝那团高空中的红云疾射而去。

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只听得远处高空中传来一声：

“哎哟！”

痛呼声中，那团红云如同被箭矢射中的飞鸟，光芒骤散，笔直地地从半空中直坠了下去，“噗通”一声跌入远处山林，没了声息。

听见那声痛呼，凌阳心头微微一动，他如今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听那声音听得清楚，

那声音并非什么龙吟虎啸，也非蛊惑人心的魔音，听起来竟像是寻常孩童的叫声，带着几分清脆稚嫩。

这声音若在闹市之中，自然平平无奇，可眼下这是何处？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山老林。

凌阳又慢悠悠喝了一口汤，默默思索——在《西游记》原着之中，出场妖怪里有孩童声音的本就少得可怜，再结合那标志性的“红云”……他哪里还猜不出这位不速之客究竟是谁。

凌阳再饮一口汤，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投出石碗后，正转头与猪八戒、小白龙他们继续说笑打趣的孙悟空，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恶趣味的微笑。

这猴哥此刻打得顺手，却不知他打的是自家结拜大哥的亲生儿子，是他正儿八经的侄儿。

待会儿知晓了真相，却不知又会是何种有趣反应？

孙悟空刚向小白龙说了些小故事，转眼瞥见师父脸上那抹奇怪的笑容，不禁好奇问道：

“师父，你独自笑得如此开心，可是想起了什么喜事？”

“确实是喜事，当浮一大白！”

凌阳笑了笑，将碗中白汤举起，一饮而尽。（作者知道古时候的白是白酒的意思，此事湖心亭看雪里亦有记载，这里是谐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