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假如孙悟空不放水 第185章 童子见老爷，行者见师父

看见那悄然现身的道人，金角和银角只觉得心神剧震，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劈中。

眼前这位身着朴素道袍，须发皆白，面容慈和却带着无上威严的道人，不是他们的老爷、兜率宫之主——太上道祖，还能是谁？

也只有这位深不可测的老爷，才能在数个孙悟空的眼皮子底下，如同融入清风流水般隐匿身形，不被那火眼金睛察觉分毫。

见着老爷出现，金角心中瞬间翻江倒海，复杂难言。

见着老爷出现， 金角不敢相认，他先前宁愿一死也不曾说出自己的身份便是有所顾虑。

在他那心思耿直的弟弟看来，兄弟二人下界为妖，纯属内心渴望自由，是源自本心的选择。

但金角心如明镜——这何尝不是老爷想看到的？

若非老爷默许，甚至暗中推波助澜，他们两个小小的看炉童子，又岂能轻易盗得那些威能无边的法宝？

更别说还能安然无恙地溜出四大天门，那分明是老爷故意留了空当，让他们“有机可乘”。

此刻老爷亲临，金角内心惶恐，竟一时不敢相认，僵在原地。

心思相对简单的银角却全然没想到这一层。

他乍见老爷，如同迷途的孩童忽见至亲，巨大的委屈和劫后余生的激动瞬间涌上心头，他“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声音带着哽咽和无限的孺慕：

“小童拜见老爷。”

银角这一行礼， 见此， 金角也不能再装不认识，急忙跪下磕头，跪伏下去，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

“小童拜见老爷。”

“好好好，” 太上老君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位童子，目光扫过他们狼狈的模样，脸上却不见丝毫愠怒，反而带着一种温和的、近乎欣赏的笑意，轻轻抚着长须，

“你们…不错。”

老君这句“不错”，并非反讽。

在他眼中，金角银角丢了法宝、被孙悟空的分身戏耍得狼狈不堪，甚至差点自裁，这些“丢脸”之事根本不值一提。

他看重的，是金角为护兄弟甘愿赴死的担当，是银角在绝望中依旧维护兄长的赤诚。

这份在生死关头淬炼出的情谊，远比那些身外之物的法宝珍贵。

他本就不觉得他们两个拿了法宝后被那孙悟空弄得狼狈不堪丢了脸面。

别说他本就不在乎这个，就算在乎，那也得看看对手是谁，

要知道他们的对手是那只将三界搅得天翻地覆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如今的孙悟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知蛮干的莽夫。

瞧他今日的手段——毫毛化身，虚实相生，计谋百出，将金角银角玩弄于股掌之间，自身却隐于幕后，掌控全局。

这份智勇双全，这份对神通的精妙运用，让老君心中也暗暗赞叹。

若当年大闹天宫时，这猴子便有这等心思和手段，只怕那西天如来想要拿住他，也绝非易事。

试想一下，数万乃至十万个“孙悟空”的分身，在天地间纵横驰骋，在云海中翻腾咆哮……那将是何等恐怖的景象？

想要从如此海量且实力不俗的分身中找出真身，无异于大海捞针。

真到了那时候，想要从数万分身中找出真身来相当困难，更别说那猴子的分身除了身体强度限制了一些实力之外， 其余的可和本体没什么两样。

那天庭派出十万天兵天将尚且需要调兵遣将，集结时间。

而这猴子须臾间便可拉起一人的十万齐天大圣。

论速度，

论质量，

论威慑力， 整个三界都没人可以和他比较。

真到那时候，他一个人便可以搞出一个新天庭出来，他的花果山照样可以威压三界。

如今再加上那猴子修为又有所精进…… 想到这里，太上老君也是心中惊叹—— 这天地中修为越高，往往越难以有所进步，不知多少存在蹉跎一生，才换来缓慢的进展。

而这孙悟空，原先大闹天宫的时候岁数甚小，便已具备翻江倒海与上天入地之能，没想到如今修为又有所进步，看他心宇更是澄清。

修为与心境同时跨越，当真不愧是吸收了日月精华的天产石猴，进度神速。

多少神仙究其一生都无法跨越的鸿沟在他面前便如同一道小水洼，需要一个蓄力的动作，但只是轻轻一跳，便过了它。

从发现到解决，也只用了如此之短的时间。

老君看着言笑晏晏的孙悟空，脸上带着笑容。

孙悟空何等机灵，他看到那俩魔王对老君行此大礼，再听老君那熟稔的语气，哪里还不明白其中关窍。

他上前一步到老君跟前，嬉皮笑脸地问道：

“嘿嘿，老倌儿，闹了半天，这两个宝贝疙瘩，是你兜率宫门下？”

太上老君含笑点头，语气平和：孙悟空，你应该也有印象，他们一个是我看金炉的童子，一个是我看银炉的童子。”

太上老君笑道，孙悟空听了，恍然拍手：

“原来是那两个小娃娃，怪不得有如此之多的宝贝，俺老孙也是一时没想到。”

他笑着，话锋却突然一转，奇道，

“不过老倌儿，俺老孙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在兜率宫，这两个小娃娃身上清清爽爽，可没沾半点妖气。”

“怎么到了这下界，反倒化作了妖魔模样，弄得一身乌烟瘴气？”

“哈哈！”

太上老君闻言，非但不恼，反而朗声大笑起来，笑声在洞府中回荡，

“悟空有所不知，皆因这两个顽童，趁我不备，偷了我的几件法宝，私自溜下凡间。

“这一入红尘，投胎转世时投了妖胎，又起了占山为王的念头，心念牵引之下，自然就化作了妖魔之身，沾染了妖气。”

“非是他们本性为恶，实乃下界浊气与自身根脚所致。”

“原来如此！”

孙悟空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但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立刻又换上了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看着老君笑道：

“好你个老倌儿，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这事办得可不地道。”

“纵放家属下界为邪，祸害一方，拘束山神土地，这笔账怎么算？该当问个‘钤束不严’的罪名才是。”

面对孙悟空的诘问，他捋了捋长须，不疾不徐地道：

“你此言差矣，此事可怪不得老道我头上，也莫要错怪了人。”

“此乃南海菩萨，向我借了三次，如此，我才应允，将这两个童儿送下界来，托化为妖魔。

“所为者何？正是要在此设下一难，考验你师徒四人西行取经，是否真有虔诚向佛、不畏艰险的真心实意。”

孙悟空闻言，心中念头电转，暗自嘀咕：

“好你个菩萨，惫懒，实在惫懒！”

“当初费尽唇舌解脱了俺老孙，哄俺保那唐师父西去取经。

“俺老孙说前路漫漫，凶险莫测，她还拍着胸脯保证，到急难之处必亲来相救。”

“嘿！如今倒好，不亲自来救也就罢了，反倒在背后使唤俺老孙的对头，弄些妖精来害我。”

“说话不算数，该他一世无夫。”

误会既已解除，太上老君便道：

“孙悟空，既然事出有因，如今考验已过，可否将我这两个不成器的童儿，交还于老道带回管教？”

“不可！不可！”

孙悟空闻言，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老倌儿，你这可让俺老孙难办了。”

“出来之前，俺可是拍着胸脯跟俺师父保证了的，定要将这盘踞平顶山的妖魔拿了，让他老人家亲眼瞧瞧，安安心。”

“如今人虽然是你的童子，但俺老孙也得言而有信，把他们押回去给师父过过目，证明此地妖魔确已伏法才成。”

“不然，俺老孙岂不成了说话不算数的家伙？”

他顿了顿，看着地上依旧跪着的金角银角，语气倒是缓和了些，带着几分难得的认真：

“不过嘛，老倌儿，你这俩童儿…倒还真是有情有义，没给你兜率宫丢脸。”

“刚才那一出‘兄弟争死’的戏码，看得俺老孙都叫好。”

太上老君听了孙悟空这番带着赞许的话，心中确实颇为受用。

到了他这等境界，早已超脱于世俗毁誉，但自家童子能在生死关头展现出如此真挚的情义，还被这向来桀骜不驯的猴子亲口夸赞，这份认可，还是让他老怀甚慰。

他脸上的笑容更显温和：“他二人自幼相伴，一同看炉，一同玩耍，千年的情谊，自然比旁人深厚些。”

两人谈笑风生，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

老君袍袖轻拂，一股柔和的力量便将跪在地上的金角银角托起。

孙悟空也笑嘻嘻地在前引路。太上老君含笑迈步，金角银角垂首恭谨地跟在老爷身后，一行人便在这诡异又和谐的气氛中，离开了这狼藉一片的莲花洞，驾起祥云，径往东去寻那唐僧。

……

却说凌阳师徒三人这边。

自从孙悟空化作金光追着那“唐僧”离去后，除了一声震得地动山摇的巨响，之后便再无声息传来。

山风依旧，鸟鸣啾啾，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凌阳心中却不慌乱，毕竟猴哥走时带了十几个分身， 有人能让谨慎的猴哥吃亏吗？ 肯定有，但绝对不会是两个靠法宝的金角银角。

“干等着也是无趣。”

凌阳站起身，拍了拍僧袍上的草屑，笑道：

“这山景秀丽，野果想必丰美。悟能、悟净，随为师去采些山果回来，寻一处清泉洗净。”

“待你们大师兄凯旋，我们正好摆个‘得胜果宴’，为他庆功！”

“好嘞师父！”

猪八戒一听有吃的，立刻把担忧抛到了九霄云外，扛起钉耙就来了精神。

“是，师父。”沙僧也憨厚地应道。

至于吃多了山野瓜果会不会闹肚子？嘿！这纯粹是杞人忧天。

猪八戒和沙僧皆是修炼有成的神仙体魄，些许凡俗果物，便是吃上一箩筐，也只当是塞牙缝的点心。

便是凌阳，早已今非昔比。

他先前便可凭借自己的体魄力战群贼，

他服食过天地奇珍人参果，又在孙悟空的投喂下享用过花果山的许多灵果，体质早已被滋养得远超凡人。

筋骨强健，气血充盈，等闲小妖的体魄恐怕都比不上他。

肠胃之强韧，消化些山果自然不在话下。

至于孙悟空？

凌阳想了想猴哥当年在蟠桃园和兜率宫的“壮举”，再想想他喝铜汁铁丸如嚼糖豆的本事……不由得失笑摇头。

这天地间，也没找到可以害得他肚子的东西，向来只有他去祸害别人肚子，那里会有别**害他肚子的份。

怕是找不出能让他拉肚子的东西。

师徒三人说动便动。

凌阳虽无腾云驾雾之能，但身手矫健异常。只见他看准一棵挂满野果的大树，足下发力，如灵猿般“蹭蹭蹭”几下便攀上枝头。

他手臂舒展，抓住垂下的坚韧藤蔓，身体借力向前一荡，便轻盈地落向另一棵果树，动作行云流水，敏捷非凡，看得猪八戒啧啧称奇。

猪八戒和沙僧则驾起云头，在低空穿梭于果树之间。

沙僧老实忠厚，专挑那饱满熟透的果子，小心翼翼地摘下放入布中，

猪八戒可就“忙碌”多了，他那张长嘴就没停过，边摘边吃，汁水四溅。

不过仔细看去，这呆子倒也并非一味贪嘴——他塞进自己嘴里的，多是些个头较小、品相稍逊的果子，或是被鸟啄过的残果。

而那些个大饱满、色泽诱人的上品，他却都小心翼翼地摘下，轻轻放入包袱之中，嘴里还嘟囔着：“这个好，留给师父…这个最大，给猴哥…沙师弟，你也尝尝这个，甜！”

这贪嘴的夯货，不知不觉间，竟也懂得顾念他人，知道把好的留给师父和师兄弟了。

这份细微处的改变，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却让留意到的凌阳，嘴角勾起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山风拂过，带来野果的清香和师徒间的融融暖意，静待着那齐天大圣的凯旋。

就在师徒众人采摘了果实，濯洗过后，将他们泡在山泉水中，盖因这山泉水温度比之河水要寒冷许多，

他们这般浸泡，一是保鲜，二是待会孙悟空来时也能吃上冷果。

就在师徒忙完，正在歇息时，孙悟空一行人也到了，降下云来，

站在大地上。

……

……

（还在外面，各位读者老爷见谅，明天便是新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