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锦瑟映江山 第138章 太初抉择

青光凝聚的人形逐渐清晰，那是一位容貌古朴、眼神深邃如星海的老者。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天地的中心。

“太...太初？”谢清晏喃喃道，这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她脑海中，仿佛早就深植于血脉记忆里。

太初微微点头，目光慈爱地看着她：“不错，我是太初，昆吾与寂灭的创造者，也是...你的祖父。”

“祖父？”谢清晏震惊地后退一步，被萧逐渊及时扶住。

太初轻叹一声，挥手间，四周崩塌的皇陵奇迹般静止，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他们几人还能自由活动。

“此事说来话长。”太初看向半空中被定格的昆吾与寂灭虚影，眼中闪过一丝痛惜，“我创造了他们，本想让他们共同管理这个世界。可他们各执一端，最终走向对立。”

他转向谢清晏：“为了阻止他们毁掉这个世界，我不得不将自身大半力量化为封印，将他们禁锢在皇陵深处。而我自己，也因力量损耗过大而陷入沉睡。”

萧逐渊警惕地将谢清晏护在身后：“既然如此，您为何说清晏是您的孙女？”

太初露出复杂的笑容：“因为我沉睡之前，将剩余的力量与意识注入一个人类女子体内——那就是大胤开国皇后，萧清音。清晏，你体内流淌的，是她的血脉。”

谢清晏猛地想起家族中一直流传的传说：萧氏皇族有一位神秘的先祖皇后，来历成谜，却拥有不可思议的智慧与能力。

“所以大胤皇室的真正使命是...”她若有所悟。

“守护封印，等待合适的时机调和昆吾与寂灭的矛盾。”太初接话道，“可惜千年过去，萧氏后人逐渐忘记了这一使命，反而因权力争斗，几乎酿成大祸。”

就在这时，萧逐渊突然闷哼一声，单膝跪地。他的手臂上不知何时浮现出诡异的金色纹路，那些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逐渊！”谢清晏急忙查看他的状况。

太初微微蹙眉：“凡人之躯强行承受神威，已经开始异变。若不及时处理，他要么爆体而亡，要么...变成非人非神的怪物。”

谢清晏焦急地看向太初：“求您救他！”

太初沉默片刻，缓缓道：“我有两个提议，但都需要付出代价。”

他伸手一点，两道光芒分别射向谢清晏和萧逐渊。谢清晏感到体内澎湃的力量瞬间平静下来，而萧逐渊手臂上的金色纹路也停止了蔓延。

“第一个选择，”太初说道，“我可以将你们二人体内的神裔力量彻底封印。从此你们将变回普通人，过平凡的生活。昆吾与寂灭也将被重新封印，直到下一个合适的调和者出现。”

萧逐渊强忍痛苦，抬头问道：“那第二个选择呢？”

太初的目光变得深邃：“第二个选择...清晏接受完整的神裔传承，成为新的‘太初’，彻底调和昆吾与寂灭，守护这个世界。而你也将获得神裔身份，但...”

“但是什么？”谢清晏追问。

“但是成为新神，意味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与代价。”太初语气沉重，“你们将超越凡人，但也会逐渐失去凡人的情感与体验。最重要的是...你们将亲眼目睹所爱之人一个个老去、死亡，而自己却永恒不朽。”

谢清晏与萧逐渊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挣扎。

“没有...折中的办法吗？”谢清晏轻声问。

太初摇头：“神人殊途，这是天地法则。便是我，当年也因为与人类结合，才导致力量大减，无法完全约束昆吾与寂灭。”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声音插入他们的对话：

“或许...还有第三条路。”

众人转头，只见小皇帝萧启明在程昱和李文渊的护卫下，不知何时已来到附近。由于太初的力量，他们得以在凝固的时空中自由行动。

“陛下？”萧逐渊惊讶道，“您怎么...”

萧启明快步走到太初面前，恭敬行礼：“先祖在上，晚辈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初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说吧，孩子。”

萧启明深吸一口气：“神裔之力确实强大，但真正让大胤绵延三百年的，是万千黎民百姓的辛勤劳作，是士农工商各司其职。先祖为何一定要在‘完全封印’与‘完全成神’间选择呢？”

太初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

“为何不让神裔之力融入人间，而不是高踞其上？”萧启明眼神明亮，“就像王妃先前所做的那样，用神力辅助凡人，而不是取代凡人。”

谢清晏眼中闪过明悟：“陛下说得对！我先前用昆吾之力辅助逐渊作战，用它与钥匙碎片共鸣指引方向，不正是神力与人力的结合吗？”

太初陷入沉思，良久才缓缓道：“这确实是一条从未设想的道路。但风险极大——神力一旦扩散，可能会打破人间平衡。”

“那就制定新的平衡！”萧逐渊突然开口，他挣扎着站起，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就像朝廷制定律法管理万民，神裔之力也需要规则来约束。”

太初看着眼前几人，眼中首次露出赞许之色：“不想我沉睡千年，后辈子孙竟有如此见识。”

他挥手解除了部分时空禁锢，昆吾与寂灭的虚影重新活动，但已不再激烈对抗，而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仿佛在等待什么。

“你们的想法很有意思。”太初说道，“但具体要如何实施？”

谢清晏与萧逐渊对视一眼，然后向前一步：“我愿作为桥梁，连接神人之境。不完全成神，也不放弃力量，而是寻找一条中间道路。”

萧逐渊握住她的手：“我愿作为守护者，确保神力不被滥用。”

萧启明也郑重道：“我以皇帝身份承诺，将设立专门机构管理神裔事务，使其为国为民所用，而非为祸人间。”

太初看着三人，脸上终于露出真正的笑容：“好，很好。既然你们有此决心，我便助你们一臂之力。”

他双手结印，周身青光流转：“但我必须警告你们，这条路从无人走过，前途未卜。你们可能会面临来自神、人两界的质疑与反对。”

谢清晏坚定点头：“我们明白。”

太初不再多言，青光分为三股，分别注入谢清晏、萧逐渊和萧启明体内。

谢清晏感到体内的双重血脉真正融为一体，不再是互相排斥，而是和谐共生。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整个帝都所有人的生命流动，甚至能隐约听见大胤万里河山的呼吸。

萧逐渊手臂上的金色纹路不再蔓延，而是凝聚成美丽的图腾，那是神裔认可的标志。他感到自己的力量大幅提升，但更重要的是，他与谢清晏之间建立了一种更深层次的联系。

萧启明则感到一股清流洗涤全身，眼中世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他明白，这是太初赐予他的“明智之心”，让他在未来能更好地权衡神人之间的关系。

“至于你们...”太初转向昆吾与寂灭的虚影，“是时候结束这场无谓的争斗了。”

两道虚影在太初的力量下缓缓融合，最终化作一枚黑白相间的玉佩，飘落到谢清晏手中。

“这是‘太初符印’，蕴含昆吾与寂灭的本源之力。”太初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如何使用它，就看你们的智慧了。”

“先祖！”谢清晏急切地问道，“您要去哪里？”

太初微微一笑：“我的使命已完成，是时候真正休息了。记住，力量不分善恶，关键在于使用力量的人心...”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身影最终完全消散。随着他的消失，凝固的时空重新开始流动，但皇陵的崩塌却奇迹般停止了。

谢清晏紧握手中的太初符印，感受着其中磅礴而和谐的力量，眼中泪光闪烁。

萧逐渊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我们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萧启明看着恢复平静的皇陵，轻声道：“王叔，王妃，我们该回朝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处理。”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谢清晏突然心有所感，望向西方。通过太初符印，她隐约感应到——在遥远的西域某处，还有一股与神裔同源但性质迥异的力量正在苏醒。

萧逐渊注意到她的异样：“怎么了？”

谢清晏摇摇头，将不安压在心底：“没什么，我们先处理眼前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