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子,在无尽的黑暗中不断下坠。就在李啸以为自己将要彻底被黑暗吞噬时,一缕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温暖、充满了勃勃生机的光芒,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如同一根救命的稻草,被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
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如果说修真者的灵力是奔腾的大江,霸道而宏伟;那么这股力量,则更像是润物无声的春雨,温柔、细腻,却又蕴含着最本源的生命之力。它缓缓地流淌过李啸那几近干涸断裂的经脉,所过之处,那些狰狞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原本枯竭的丹田也仿佛被注入了一汪清泉,重新焕发出一丝生机。
“嗯……”
在一声舒适的呻吟中,李啸缓缓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幽暗的森林,而是一个简陋却干净的木屋。柔和的阳光从木窗的缝隙中洒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
“你醒啦!”
一个充满惊喜的清脆声音在旁边响起。李啸转过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带着几点可爱雀斑的脸庞。正是那个在森林里救了他的金发少女,安娜。
此刻的安娜,手中正捧着一个木碗,碗里盛放着翠绿色的、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药糊。她看到李啸醒来,碧绿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开心的光芒。
“感觉怎么样?你已经昏迷一整天了。”她将药碗放下,伸手探了探李啸的额头,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回来,脸颊微微泛红,“太好了,终于退烧了。”
李啸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惊讶地发现,自己那原本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的身体,此刻竟恢复了三四成的力气。虽然丹田依旧空虚,但经脉的伤势却已好了大半。
“是你……救了我?”他看着安娜,声音虽然沙哑,却充满了感激。
“是‘艾露恩的恩赐’救了你。”安娜指了指自己胸前那枚树叶状的圣徽,脸上带着虔诚,“我只是向伟大的自然之母祈祷,借用了一点点她的力量而已。”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碗翠绿色的药糊递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这是我用‘宁神草’和‘月光苔’捣碎了做成的药膏,是我们这里最基础的治疗药剂了,味道可能不太好,但对你的伤势有好处。你快趁热吃……啊不,是趁热敷上。”
李啸看着碗里那团黏糊糊的“史莱姆”,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接了过来。当他将药膏敷在身上伤口最重的地方时,一股清凉舒适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伤口处传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意,那是血肉正在新生的迹象。
“好神奇的力量……”李啸心中暗暗惊叹。这种直接调用自然生命能量进行治疗的方式,与修真界的丹药疗伤截然不同,虽然效率稍慢,但却胜在温和,几乎没有任何副作用。
他开始对这个世界的“魔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就在他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时,木屋的门被推开了。那个满脸络腮胡的佣兵团长,老巴顿,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他看到李啸已经能坐起来,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
“哦豁!东方来的小子,命还真硬啊!受了那么重的伤,一晚上就缓过来了。安娜,看来你这‘生命之手’的天赋,又精进了不少啊。”他拍了拍安娜的肩膀,豪爽地大笑道。
安娜被夸得有些脸红,连连摆手。
老巴顿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啸,那双如同铜铃般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审视:“小子,现在感觉好点了,是不是该跟我们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一个……”
“旅行商人?”老巴顿嗤笑一声,直接打断了他,“别跟我来这套!哪个旅行商人,能随手扔出一块,就让三头黑鬃座狼连到嘴的肥肉都不要了,跟疯狗一样跑去抢的‘神秘肉干’?”
他指了指自己腰间,那里,赫然挂着半块被啃得只剩下一点渣的,李啸扔出去的那块……麻辣龙蜥肉干。
“还有,”老巴顿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从怀中,掏出了那把被他捡回来的AK-47模型枪,“哪个旅行商人,会带着这么一件,由不知名神金打造,坚硬得连我的‘碎颅者’战斧都砍不出一道印子的‘炼金法杖’?”
李啸:“……”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自己随手扔出去的零食和一把模型枪,怎么就成了“神秘肉干”和“炼金法杖”了?
“昨天,我把你的‘法杖’拿给镇上最好的铁匠看了。”老巴顿继续说道,眼中闪烁着精光,“他说,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坚硬的金属!而且,这法杖的构造,极其精妙,虽然没有任何魔法波动,但其中蕴含的,是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机械法则’!里面有几十个可以活动的精密零件,每一个都像是矮人工匠大师最巅峰的作品!他说,这绝对不是凡品,很有可能是一件……失去了魔力核心的上古炼金造物!”
老巴顿的声音压得很低,那张粗犷的脸上,写满了贪婪与狂热。他像抚摸情人一样抚摸着冰冷的枪身,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说道:“小子,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个能随手拿出‘狼王见了都流泪’的神秘肉干,还携带着上古炼金武器的人,绝不可能是个普通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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