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铁，人在冬城，模拟器重返乐土 档案二十三：终极壹战

在翁法罗斯人抬头用肉眼不可能看见的星域边缘，两颗灿若星辰的人形个体已然开始了新一轮的殊死搏杀。

紫色的身影驱雷掣电手握万倾流光，而白色的那位虽然战意凛然，看上去神圣不可侵犯，实际上已然不可避免的落入了下风。

是了，这二人之间的仇与怨早就不可调和，怕不是只有拳拳到肉，刀刀见血的争斗，才能消解心理的愤懑，仿佛就是要这样，只有这样才行，鏖战到底才算英雄。

如果非要写这场打戏，那你不能局限于拳与拳的碰撞，技与力的对抗，你要写飞扬的衣摆，狂气的笑容，写星河之间激荡的尘埃，远处星域里恒星的光明都被更耀眼的事物埋没，而汗水浸透额前的发丝。

实话说二人精通的战法都不算巧妙，纯粹是仗着自己力大砖飞来拼个你死我活，可若是到了堪比星神这个层次，哪怕是简单的存在于某片空间，命途自然会给出答案。

一者在不断同化周围的环境，号令其为己所用，凝成骨骼和锋刃；一者支配磁场，强行扭曲空间，使得这片区域里的一切粒子，都被无形的磁场力禁锢，构筑出更致命的雷光。

岂能到此为止了？

“琪亚娜，此时此刻，你这无情无义的毛虫，居然还不想改悔吗？”

话语间，拳芒已至，她张开双臂，让肌肉里涌动血液，带动磁场迈向下一次循环，不躲不闪，徒手便折断了一支袭来的亚空之矛。

“呵，九霄，此时此刻，换做是你，我想你也是会如此呀！”

那人灵巧的向身旁一避，闪去身前半尺。

“无聊的话就不必说了，许久不见，你为何如此婆妈了？”

“战！”

那便再战个痛吧，骨断筋折，躯体支离破碎，可在磁场的修复下，那些被能量摧毁的细胞又重获新生，焕发出更璀璨的生命力。

“战！”

意识统括者也是如此，她所执掌的亿万意志正是她航行星间最坚牢的基石，

一记毫不留情的弓步冲拳，大巧不工，其强度刚好足以轰碎空间，制造一片没有光的暗域。

“呵，琪亚娜，你怕不是在说笑吧，此时此刻的你，未免有些太贫弱了。”

九霄的话语在意识统括者的耳边回荡，让她回忆起作为人类的时候，最难以言喻的无力。

“我怎能倒下？”

“我怎可倒下？”

“我的背后是万家灯火！”

即使是为了自己所背负的无数生灵的意识，琪亚娜也不能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落于下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沦为了反派，可她断没有认输求饶的道理。

“闭嘴！”

“唯有你最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磁场的力量运转到极致，九霄明白如今既然无需和谈，也就无所谓博弈了，堂堂正正的战到底，刚好足够表示对手戏的敬意。

“是了，我说你讲的对。”

那琪亚娜点了点头，一身威能不再约束，展现出更加狰狞，更加美丽的本相来，完全碎裂的面具拥簇她，把她托举在虚空的顶端。

而让九霄瞳孔放大的，是那意识统括者背后显露的两尊虚影。

怎会如此？

芽衣，布洛妮娅？

“事到如今，九霄你还不知道你所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我已经不再是终焉了，走这条路我有我的想法，我必须要这么走下去！”

“他们在看着我！他们就在我的身边！正是这些我从来不曾遗忘，从来没有背叛的羁绊，支持我走向天之王座的彼端！”

琪亚娜一边诉说着，一边用满是怀念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最亲爱的敌人。

她从不后悔，也不需要后悔，这份意志已然成为了不可扭曲的现实，往昔时光里珍贵的那些人和事物，都在她的领域里归还。

不够，还有！

第三尊虚影，是束着单马尾的希儿。

第四尊虚影，是如流火般美艳的姬子。

最后一尊，略显小巧是德丽莎学院长。

五重战神，与我一同葬送那些天真的妄想吧，就让这些无聊的故事，由我主宰！

现在告诉我，谁才是真正的主人公！

她握紧手掌，那是凝聚了完全的权与力，足以证明其意志，彰显其霸道的一拳。

“区区雷之律者。”

“九霄，你太弱了。”

现在，是时候履行神明的职责了，给予僭越者应该获得的惩戒……

“跪下！！！”

星河倒转，地覆天翻。

“挡不住，破不了的……”

九霄放下手掌，直面这毁灭的一拳。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或许死在认识的人的注视下也能称得上一种别样的重逢。

在意识被崩解消失之前，九霄分明听见了一声渺远的呼唤，那是她曾经最遗憾，最珍重的刹那温柔与芳华。

“是我。”

芽衣温柔的笑着，把九霄从苍白的草地上扶起来，伸出手掌替她擦干净脸上沾染的灰尘。

“还有我。”

姬子（hemiko）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一丝惯有的严肃。

“为何做不到，为何破不了，九霄，难道你做不到吗？”

“为什么到最后一刻，想放弃。”

是了，最后一刻，九霄是想要放弃的。

九霄无奈的笑着，眼角挂着泪滴。

“芽衣，姬子老师，我是不想的，但我已无能为力，我已没有能力和信心去破琪亚娜那绝强的一招……”

“五重战神，琪亚娜何止五重，她已然将脑海里的意志都化作了实体，五重之后还有百重，便是我倾尽全力也是无从抵抗的。”

芽衣摇了摇头。

“九霄，姬子老师的意思是便是要你信任自己的［感觉］，由它把你的最后一击推动。”

“对，九霄，就是我们每个人生活的［感觉］，记住它，使用它。”

更多的人影在芽衣和姬子的身后出现，他们温柔而平静的注视着九霄。

“是的，九霄，重视你和你所重视的人，不论在生或死亡，都会帮助你，支持你。”

“而那些人不只是我还有姬子老师…朋友，伙伴，下属，战友，血亲，对手，甚至是宿敌…所有爱你的人都会在你身边…与你并肩作战。”

九霄分明看见，这些温暖的目光中有的是早已消逝的面孔，烛火之蛾的大家，学院里认识的同伴，他们都在这里陪着她。

“九霄，信任自己的［感觉］，信任那些敬爱和重视你的人……”

姬子（hemiko）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

“九霄，已不能允许琪亚娜存在于还有希望的世界，把她送到芽衣姐姐这里……”

芽衣的话语一顿，随后果决：

“九霄，把琪亚娜的生命终结吧。”

为了守护美好而残酷的世界，为了这片至少看起来尚未触及崩坏本质的净土，九霄必须要活下来，然后把自己从故乡带来的祸源湮灭。

她已然没有了恐惧和迷茫，只剩下凛然的战意，她想起一把久远的，早已在过去遗失的武器，她回忆出某种不合时宜的技艺。

她已觉悟，而觉悟者恒幸福。

过往，不过是她登上阶梯时回首看见的一颗细沙，而更远处，有的是不被世人理解的究极奥义，属于九霄的道路，本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注定傲立在天外之天。

“无尽战神！出来！！！”

在意识统括者的眼中，那人身上无数种战纹交相辉映，有律者的神徽，也有属于凡人崩坏病的裂隙，但这些异象汇聚起来，就是九霄的武道，就是九霄作为人类存在的证明。

她呐喊着，仿佛要把两辈子的压抑都宣泄出来，那些沉湎的遗憾和怨愤终于升华成纯粹的武力，要把这遮住眼睛的树叶连同之外的箱庭都打碎成最缥缈的灰烬。

她终于挥出那一拳，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走向不可逆转的毁灭，可就是这样不可违逆的究极武道，就是这样“劲！霸！强！”的气魄，才能把她的意志贯彻到底。

■■的一百万匹的力量，还有什么能够阻挡，还有什么可以防御呀！！！（文明武神）

“一百万匹力量！”

“自毁境界！”

“崩坏……”

“爆破拳！！！”

她的脊柱折断，骨架刺破背后的皮肤迸射而出，血肉与筋络绽放出决死的维度。

她的目光如炬，灿若烈阳，而那握紧的拳头里攥着一个人生命里全部的杀意和狂气，带着她的爱与信任，相信属于她，属于敬爱她的人们，那些永不褪色的[感觉]。

那一拳，终究击碎了一切屏障和抵抗，领着她跨越神明设下的枷锁，在煌煌天际划落一道不能用色彩去形容的星辰。

“再见了，琪亚娜。”

意识统括者在丧失全部力量之前，依稀听见了那人轻到极点的呢喃。

是啊，异世界的旅途到此为止。

这么漫长的旅途，就像一场梦，一场不可言说的，像是幻觉那样的美梦。

“我或曾梦见,与你亲密无间。”

“醒来后发现,你我形同陌路。”

琪亚娜闭上了眼睛，她感觉自己在向下坠落，掠过晶莹剔透的树梢，拂过高耸入云的树干，最后，重重的摔在那参天巨树的根系里，沉入一汪幽蓝色的海洋。

有人握住了她坠落时向上无意识伸出的手掌，使得她不至于消散成能量碎屑。

“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金发碧眼的恶魔，琼华如是说道，微笑的看着她的表情由恍惚转变成迟疑:

“这位小姐，有考虑过去当群众演员吗？”